乡村小说 其他类型 少将军夫君偷养外室后阿鸢程胤全章节小说
少将军夫君偷养外室后阿鸢程胤全章节小说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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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雪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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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功夫不负有心人,三年后,他果真在一个江南市镇寻到了她的栖身之地。

她似乎比从前在府中时,更添几分风姿和从容。

还牵着一个几岁的小女孩。

程胤心跳砰砰,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夫人,如何祈求她的原谅。

为了怕吓到她们,程胤刮去胡须,涂脂抹粉,将自己扮成戏子,在瓦肆间表演。

“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由于习练不足,他的唱腔嘶哑,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程胤出身极贵,一向自诩清高。

如今,在许许多多他曾经看不起的下奴和庶民面前,他把自己当成供人欣赏的玩意,只想博她一笑。

他想起,当初在戏台上,他亦是搁着脂粉望她,如窥雪中鹤。

万般欢喜凝结成一句:“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如今,他只愿异位而处。

表演结束,程胤双耳通红,气喘吁吁地下台找到她。

“阿鸢,你把我骗得好苦。”

月明星稀,棠枝浮动。

我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在夜市上与他重逢。

多年朝夕相处,我一眼便认出了脂粉厚腻下的程胤。

我愣了一下,并没有慌张,只是淡淡。

“好久不见。”

程胤看起来老了许多,二十多岁的年纪,鬓边却早生白发。

见我的一瞬间,他眸中燃火,急切地握住我的手。

“将军府的一切,我都给了柳闻絮母子,我不欠他们了,我什么都不要,只想来投奔你。”

一言落地,引来无数异样的侧目。

我嘲讽地蹙起眉。

“你贵为将军,打扮成如此模样还宣之于口,还要不要颜面了?”

“阿鸢,我可能是疯了。”

“我不能失去你,更忍受不了别人取代你在我身边的日子,原谅我好吗?”

穿着戏服的男人
他对我的心意倍感珍重,紧紧抱住我,“此生我必不负你,绝不纳二色。”

三书六礼,鸿雁为信。

我唯一的要求,是他不能有妾,他答应了。

而我从来不知道,在他深情地与我告别,铮铮立誓之前,他早已与通房日夜缠绵,只为留下一个血脉。

他自诩没有做错,可我又做错了什么?

如今,我对娘亲说起这些时,心下满是苦涩。

“那个程胤,装的一表人才,也怪娘先前没能摸清楚他的底细,竟藏得这么深!”

娘亲愤懑不已,幽幽地叹了口气。

“你爹近日也纳了一房妾室,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或许男人成婚之后,昔日的爱意都会褪去,喜欢新鲜温柔的解语花。”

她说着,逐渐红了眼尾。

我愣住了,爹爹为了娘亲,身边不染尘埃了数十年,也会变吗?

老树发新芽,人至中年才恨不相逢少年时。

难道男人注定会如此,而我和娘亲这种想法,就注定需要妥协吗?

我一直知道娘亲是穿越女,并不属于这个时代。

她说她来自的那个时代,男女平等,若丈夫对婚姻不忠,女子亦可休夫,自由下堂求去。

可爹爹似乎并不全然相信她说的这些话。

他曾道对娘亲忠贞,是他甘之如饴。

娘亲忽然笑了,“囡囡,如果有一天娘亲离开了,你一定要去寻自己的海阔天空。”

我怔住了,刚要说些什么,门口的小厮却急匆匆进来通传。

“夫人,大小姐,程将军求见。”

“他还敢来?敢欺负我女儿,我还没找他算账!”

娘亲顿时冒火,想跟我一起前去,我却摇了摇头。

“这是我们夫妻二人的事,女儿可以处理好的,不劳母亲劳心伤神。”

程胤带了那个小男孩前来,我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

他长得很像程胤,亦或许眉眼间也像
孕从夫家逃走,她对我只有满满的心疼。

我在江南烟雨里安养了大半年,顺利生下了一个女儿。

外祖母极其喜爱这个重外孙,给女儿取名为“含贞”,取自“含章可贞”。

乾刚坤柔,含晦章美。

多年后,时过境迁,我已经隐姓埋名,重新获得一个新的身份。

我在江南市镇包下了一处茶楼,时不时还能在街头巷尾,听到京城的消息。

听闻,爹爹腿上的附骨痈发作,没了娘亲烹煮药膳、贴敷按摩的悉心照顾,熬了一个冬天,还是去了。

那晚我在梦中梦到了娘亲。

她并没有瞧见我,而我看到她在一个满是高楼林立,完全陌生的时代。

娘亲一身干练的素衣,款款走上颁奖台,耀眼又夺目。

我为娘亲日夜牵挂的心也终于安放下来。

*

陆鸢死后,程胤多了心悸的病症。

不仅夜不能寐,还痛苦不休。

他再也提不起刀剑练武,还因为玩忽职守,被削了爵位。

柳闻絮还时常利用幼子,试探扶正之事,在他崩溃的边缘步步试探。

程胤忍无可忍地吼道:

“你不要做梦了,纵使夫人不在了,你也永远不可能成为续弦!”

他终于意识到,夫人在他心中的位置,是无可取代。

他日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借酒浇愁,直到京郊罕见地下了一场暴雨。

暴雨冲毁了陆鸢的坟墓,悬棺从悬崖上跌落,摔开了棺材盖。

人们惊觉里面是空的,只发现了一簇簇蘑菇。

程胤得知这个消息,几乎欣喜若狂。

尸骨无存,比起被野兽叼走,他更固执地相信,他的夫人没有死。

他打起精神,找了京中最好的仵作,发现夫人的棺材有从里面撬开的痕迹。

那些把戏逃不过仵作的眼睛。

从那天起,程胤辞去了官职,跋山涉水,坚持寻找她的踪迹。
魁锦瑟后来嫌贫爱富,弃他而去,转而投奔了一富商之子。

爹爹为谋生计,只好四处亲自奔赴公差。

有一次监修水堤时,他在堤坝上晕倒,被修坝的民工救起才挽回性命。

那一日,一个须发斑白的男人跪在河岸边,七魂丢了六魄,对着滔滔江水绝望地嘶吼:

“唤云,别丢下我,你回来——”

无人回应。

爹爹终于落下泪来。

离开陆府,我在城门下钥之前乘着马车出城,在郊外的一处客栈住下。

我打点给掌柜一些银两。

“我欲南下,可有途径?”

掌柜沉吟片刻,“姑娘孤身一人,陆路凶险,漕帮每隔四日才有专门搭乘官妇小姐探亲访友的船舫,最早还要等三日。”

“如若银两充足,也可避开大路走小舟,掩人耳目。”

我最终选择走了水路。

老船夫经验老道,行船至稳,可我还是难以抑制的头晕脑胀。

一路上吐了许多次,风餐露宿,颠沛流离。

我实在疲倦极了,枕在窗边沉沉睡去。

眼前逐渐变得模糊,浮现起家乡的旧景,白墙绿树,雀啼蝉鸣,有船夫撑着竹蒿在莲池中划过,满船清梦。

不知道走过了多久山重水复,忽然,船夫一声声唤我:

“小姐,我们到了!”

我仰起头,不远处的岸边,金光浮跃,歌舞升平。

是我无数次魂牵梦萦的家乡旧景。

我终于可以见到外祖母了。

在汴州见到外祖母的那一刻,外祖母看到我风尘仆仆的模样,顿时老泪纵横。

她将我揉进怀中,心疼道:

“鸢鸢受苦了,我们不再回那伤心地,以后就住在这里,与我做伴。”

原以为是舟车劳顿,我却被郎中诊出怀有了身孕。

我十分惊讶,对于这个孩子的到来,有些不知所措。

外祖母丝毫没有在意我怀着身
寻常的小事。

全然忘了,他曾经当着众人对娘亲立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

他们互相执笔的合婚庚帖,至今仍被娘亲端正地摆在书房的桌案上。

“百世芝兰,永结为好,纵百转千回,此情也当海枯石烂,无穷无已。”

直到他发现娘亲决绝自焚的那一刻,瞬间滞住了。

过了许久,爹爹才反应过来,抱着娘亲烧焦的尸身,哭得肝肠寸断。

他慌慌张张请来仵作验明正身,的确是娘亲本人。

未能完全烧焦的右手上还有一颗熟悉的痣。

爹爹颤抖着触碰上那只血肉模糊的手,终于崩溃了。

“唤云,我们都已经相互扶持过来这么多年,不过是个妾室,你何至于此?”

爹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一句诺言,他已经守了半辈子,一朝走神,娘亲竟真的如此决绝。

更是想不起来,娘亲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的眼圈不禁红了。

娘亲纵火时,连家中银票也搜罗起来,能随身带走的给了我,不能带走的全都给烧干净。

理由是,不能便宜了负心汉和小三。

唯有一双玉鞋不曾被烧毁。

丝绸层层密织的鞋面,鞋底是白玉所制,里面放满了各种香料。鞋面上还坠着一颗金镂花的铃铛。

我认了出来,是记忆里童年时,爹爹某一年送给娘亲的生辰礼物。

爹爹说,一步一响,一步一想。

“唤云超凡脱俗,步步生香,与这玉鞋最是相配。”

我心头一紧,原来娘亲自焚之前,或许看到这双玉鞋,觉得不忍。

是而脱下了它,只穿了贴身的素衣,质本洁来还洁去。

没想到大火无情,偏偏这双鞋被埋在了箱奁下,逃过一劫。

府上一团乱,我趁机悄悄离开。

娘亲死后,府上银两不足,爹爹赎那花魁又用了两年的俸禄,日子过得捉襟见肘。

听闻那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