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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峰

    男女主角分别是项云峰宋老板的其他类型小说《项云峰宋老板的小说北派盗墓笔记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云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报国寺那时候还有地摊,而且地摊还不少,以卖钱币和瓷片为主,相传北京很有名的片白就是在报国寺发的家。一个萝卜一个坑,我带的刚好也是瓷器和铜钱,路子刚好对口,我瞬间一扫颓废,信心大增。我还真不信老东西没人要!我运气不错,占到了报摊前面的一块空地,又用仅剩的三块钱买了两根鸡肉肠。我吃着鸡肉肠心想:“是饿死冻死在北京,还是吃香的喝辣的,就看今天了。”意料之外。我摊子刚铺开,还没十分钟,我小摊前就围了一大堆人。“老板,这宋钱和清钱怎么卖的?”“老板,你那粉彩小盐罐拿给我看看行吗?”一时间,我忙的不可开交。“老板,那对洋蓝的胆瓶多少钱?你直接说个最低价,合适我就要了。”慌乱的看着摊子,我随口说,“一对洋蓝胆瓶,最少八百。”“行,包上吧,要了,怎...

章节试读


报国寺那时候还有地摊,而且地摊还不少,以卖钱币和瓷片为主,相传北京很有名的片白就是在报国寺发的家。

一个萝卜一个坑,我带的刚好也是瓷器和铜钱,路子刚好对口,我瞬间一扫颓废,信心大增。

我还真不信老东西没人要!

我运气不错,占到了报摊前面的一块空地,又用仅剩的三块钱买了两根鸡肉肠。

我吃着鸡肉肠心想:“是饿死冻死在北京,还是吃香的喝辣的,就看今天了。”

意料之外。

我摊子刚铺开,还没十分钟,我小摊前就围了一大堆人。

“老板,这宋钱和清钱怎么卖的?”

“老板,你那粉彩小盐罐拿给我看看行吗?”

一时间,我忙的不可开交。

“老板,那对洋蓝的胆瓶多少钱?你直接说个最低价,合适我就要了。”

慌乱的看着摊子,我随口说,“一对洋蓝胆瓶,最少八百。”

“行,包上吧,要了,怎么给你钱?”这人直接点头让我包上。

“慢着,先别慌,这对瓶子我出八百三,”突然又有一人给我加价。

“马老三,你这么做......不合规矩吧?”这人冷声说。

“呵,规矩?你不是还没付钱吗?人小老板愿意卖谁就卖谁!”

“你跟我说规矩?宋老板,现在老东西越来越少了,何况这种嫁妆瓶不用愁销路,随便配个盒子搁你店里,能卖多少?宋老板你心里没点数吗?”

宋老板啪的拍了下大腿。

“草!马老六,你管老子卖多少!老子卖多少关你毛事!”

瞧这两人快要打起来了,我忙劝架。

“别吵架啊,这不还有别的东西吗?你们看看,这个粉彩小盐罐就不错,虽然没盖了,但画工好。”

宋老板看着我手中的盐罐,大声问我:“小兄弟,刚才你说八百卖我的,你现在是想卖给谁?”

我心下想:“怎么在潘家园没人要的东西,到这都抢起来了?”

想了想,我看着他说:“大哥,这对瓶子先前说的是八百,那就八百卖你了,我不能食言。”

“哈哈。”

“好!”男人大笑着拍了拍自己啤酒肚,看着马老六,一脸得意。

他大致扫了一眼我摊位上的其他东西。

“行,小兄弟挺痛快,那我也给你来个痛快的。”

“你这堆东西,我全部要了。”

“一枪走!”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北京老板咋这么豪。

“行了,别卖了,摊子收了,跟着宋老板去店里取钱吧,”旁边摆摊大姐羡慕的对我说。

“哦,哦,好,”我赶忙收了摊子。

跟着大肚腩宋老板进了店,他让我把箱子留下,说会把箱子钱也给我算进去。

最后。

瓷器,铜钱,加箱子,大肚老板给了我四千七现金!这相当于当年普通人打工一年的存款了!

就是这么牛逼,大老板直接包摊一枪打,连拉杆箱都给我买走了.....

两手空空的出了报国寺,我摸着衣服里厚厚的一叠百元大钞,脸都快要笑烂了。

我站外广安门桥上,手持巨款,放声大喊:“皇天不负有心人,我项云峰念书不行,但我天生是块做生意的料!大姑父的农家乐算个屁!我以后要当全国最牛逼的古董商!”这时,来往行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看我。

如今过去十五六年了,每当想起这一幕,想一次笑一次,我觉得自己是个傻帽。

这一趟,净赚四千多块!

兜有余粮心里不慌,有钱了肯定要先去填饱肚子。

村里娃饭量大,我一顿吃了两碗刀削面,还要了个凉菜,吃的饱饱的。

吃饱了饭,用牙签挑着牙,我心里就在计划,“嗯,这路子行,刨除要还大姑夫的,我还剩一些,这点钱应该够当本钱了,下一趟就不用还大姑夫了,我多收点东西,跑一趟能挣四千,那要是跑十趟?不就能挣四万吗?”

晚上到西站,我被一位中年女人忽悠了,去住了小旅馆,价格是一晚60块。

住进去后,老板娘偷偷摸摸的说:“小伙,要不要给你找个小妹?”

反应过来后,我慌忙的摆手说:“不用不用,我不要小妹。”

老板娘软磨硬泡,最后被逼的没办法了,我多给了她二十块钱,让她别再来烦我了。

老话说的好,出门在外,财不外露。

印象很深,当初旅店老板娘直勾勾的看着我那一叠红钞票。

当晚我很困,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怕不安全,我还特意将装钱的塑料袋压在了枕头下。

不曾想到,等我睡醒后。

钱没了......

我千辛万苦挣的四千多块,没了。

“钱呢!我钱呢!”当时我吓的脸都白了,拼命的胡乱翻床单,翻枕头。

可是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了干瘪的黑塑料袋。

我吓坏了,忙去找老板娘,我让她去调监控,我说我的钱丢了,我要报警。

结果可想而知。

钱,一分都没找回来。

时至今日,我对这种火车站附近的小旅馆都没有好感。

十几年过去了,我估计那间小旅馆早不在了,说恨吗,也谈不上了。

如果当初钱没丢,我可能现在是个古董店小老板,可能娶妻生子了,我的人生轨迹可能会完全改变。

但,谁也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如果当初钱没有丢,圈子里就不会有我这个人,道上更不会有“神眼峰”这个外号。

警察简单的做了笔录,隐晦的告诉我钱找回来的希望不大。

两手空空,万念俱灰。

我不敢回漠河,不敢回家。

我知道,我回去后肯定会被笑话,被同龄人笑话,被大姑父家看不起。

我嫌丢人!

我说我挣了四千块钱,村里人根本就不会相信!

站在西站外的过街天桥上,有那么一瞬间,我很想跳下去,我想就这么死了算了。

没爹没妈没人管,我就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野孩子,早死早投胎。

少年心智不成熟,万一有了我这种想法,是很可怕的。

我那时准备跳天桥,就算跳下去没摔死,估计也会被来往的货车给轧死。

腿都伸出去了。

就这时,背后有人拍了我一下。


“云峰,找个好地先堆着,别傻乎乎的放人家地里。”

“二哥放心,我知道。”

青白土不算多,我从背包里拿出来七八个小袋,一点点分开装好堆在了一起。

“唉?”

此时孙老二在土坑里,手上的旋风铲忽然停了。

“老二,咋了?”眼把头在上面问。

“把头你看,”他伸手抓了一把土说,“越往下越湿,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保不齐下面坑里有积水。”

王把头皱眉道:“水坑?不会这么点背吧.....你再下二十公分试试。”

孙老二点点头,又开始往下挖。

“二哥,不能下了!这下面就是墓道,百分百有积水!”孙老三急声喊道。

“墓道有水,就算我们打下去,盗洞被水一泡!根本立不住!”

眼把头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妈的,没算到这一步,老二老三先上来,摸水洞子我们时间不够。”

孙家兄弟先扔上来旋风铲,随后两腿抻着盗洞爬了上来。

“把头,我敢打保票,再往下打一米五,肯定能见到灌顶!”

灌顶说的是石头墓顶,明清时期的砖头墓顶叫劵顶。

孙老二点了支烟,他看着自己挖好的盗洞,眯眼说:“把头,都走到这了,要不要拼一把?”

“老二你的意思是?”

他弹了弹烟灰,冷声说:“叫一颗痣把压缩水泵和小发电机送过来。”

王把头立即摇头说:“抽水?那风险太大了,这时节不下雨,照顺德这边的温度来看,坑里肯定不会结冰,要是两小时抽不完积水,等天一亮,咱们全得完蛋,功亏一篑啊。”

“二哥,我也同意把头的意见,目前来看墓道里有积水是肯定的了,要是积水太多,单凭一台水泵可抽不完。”孙老三皱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他妈怎么办,一锅肥肉摸的到吃不着!”

王把头摸着下巴考虑了一会儿,他突然转身问我:“云峰,你觉得呢?咱们是收手下山还是继续干?”

两兄弟也扭头看向我。

“啊?”

我正蹲地上分土呢,没想到他会突然问我。

想了想,我当时就说了一句。

“把头,我要挣钱。”

“精辟!”孙老二哈哈笑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把头,这小娃都不怕,咱们还怕个球!”

对讲机红灯一亮,眼把头当即说:“联系一颗痣,让她在一个小时内把东西送过来,晚一分钟,事后分钱少她一个点。”

兵贵神速。

这是我第一次见后勤办的组织能力,不到一个小时,一台水泵,一台小型发电机,准时的派人给我们送到了地。

水泵一到,孙老二卷起裤腿,直接拿着铲子下了盗洞,随后不断有泥土从下面扔上来,那些泥也越来越湿。

几十分钟后,只听坑下孙老二大喊了一声。

“卧槽!冒大水了!”

他刚上来,地下积水已经没过了大半盗洞。

接好发电机和管子,王把头直接把抽水泵扔进了盗洞里。

下面咕嘟咕嘟冒水,上面不停的抽水排水。

当时也是我们运气够好,水泵抽了没多久水就小了下来,也没泡塌刚打好的盗洞。

眼把头收上来水泵后说:“老二,直接下针,把灌顶打穿!”

“针”是盗墓行里一种特制的尖头破碎工具,尖头是金刚石做的,专门用来凿穿灌顶,威力很大。

盗洞下传来阵阵凿石头的声音。

孙老二的声音随后传来,“把头!通了!”

眼把头当即脸上露出笑意,他看了下时间说:“抽水耽搁了不少时间,云峰,你也下去吧,多一个人多一双手,抓紧时间,能拿多少拿多少。”

我当时一愣神,就问他:“把头,不得跑跑风?万一下面没空气了怎么办。”

眼把头笑道:“呵呵,你呀你呀,云峰你想想,墓葬要是密封的好,还能灌进去这么多水?”

“放心吧,下面空气循环没问题的。”

随后我带着头灯,生平第一次下了盗洞。

灌顶被孙老二破开了一个大洞,我双腿抻着盗洞两边,一点点的往下落。

灌顶离着下面墓道还有两三米,我一看这么高,当时就有点害怕了,不敢往下跳。

墓道里还有些积水,能淹住人小腿肚,孙家二兄弟都站在水里。

“跳啊云峰,没多高!等下我们托你上去!”孙老二带着头灯,抬头对我喊。

当即,我心里默念了一声老天保佑就跳了下去,结果没落稳摔了个狗吃屎,喝了一大口墓道里的积水。

“云峰,你以后得练练,你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没事吧?”孙老二笑着把我扶了起来。

这条墓道是十字形状,我们现在的位置在中间,前面左右有拐弯,连接着东西耳室,直着往前走就是主墓室。

孙老二挫手笑道:“我们运气还不错,墓道没塌,看这制式还是西周中早期的诸侯,这种等级,前面主墓室肯定有封门石,要塌了就不用废力气了,就算封门石还在也没关系,老三对付这种东西可有一手。”

“是吧老三?”

“二哥你太夸奖了,”孙老三盯着前方的黑暗说道:“三吨以下的封门,只要里面没顶自来石,我还是能整开的。”

先去摸主墓室,然后去东西耳室,这是当时我们的计划。

我们三趟着水往前走。

就这时,前方水面上飘过来一个红色的东西。

“这.....这啥?”孙老三从水里捞出来了这东西。

摊开一看,这从前面主墓室冲过来的,竟然是一张现代人用的粉红色毛巾....而且毛巾上还印着品牌商标。

见到这毛巾,孙家兄弟脸色十分难看。

孙老三一抬头,头灯照亮了灌顶。

看的很清楚,在灌顶西北角处,有一个直接打通下来的小洞,小洞周围的石头灌顶都开裂了,是密密麻麻的开裂。

“草!”孙老二一把扔掉了手里的毛巾。

他看着灌顶上的小洞说:“这他妈是冲击钻打下来的,原本里面放了炸药,这帮狗日的没有金刚针,他们想炸开灌顶!这条毛巾是堵住小洞减少爆炸动静的!”

“这西周墓被人摸过了!”

“肯定是南边那伙人搞的,我们废了这么大劲!”

“这是捡破鞋来了!”


孙老二越说越来气,他额头上青筋爆起,看起来随时要出手打人。

孙老三也摇头叹气,随后他按了下对讲机说:“把头,下面出新情况了,这坑已经被人摸过了。”

对讲机里沉默了一分钟,随后王把头冷声说:“什么时候被摸的?你们进去主墓室了?”

“没有,我们还在墓道里呢,刚才积水冲过来一条毛巾,都不用想,肯定是不久前被盗的,把头,南边那些人办事你也了解,他们摸过的墓很少留下来值钱东西的。”

王把头想了想道:“老二,这样,你们进主墓室看看,如果主墓室都没东西了,耳室你们也不用去,直接收拾好家伙式上来。”

“好的把头,”孙老二放下了对讲机。

我不抽烟,鼻子还算灵,就这时,我忽然闻到一股香味,淡淡的香味。

“二哥....怎么有一股烧香味?”我疑惑的问了句。

被我这么一说,孙老二很夸张的使劲朝前方嗅了嗅鼻子。

随后他扭头看着孙老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没错,刚才我们没注意,这是楠香。”他脸色忽然有些凝重。

“二哥三哥怎么了?这楠香有什么不对劲?”看他们表情凝重,我有些不明所以。

我是这样想的,以前有钱人死后都用的是金丝楠棺材,金丝楠木头有楠香味不是很正常吗?

孙家兄弟脸上轻松的表情消失了。

“云峰,把你手给我。”

“啊?要我手干啥?”我疑惑的伸手过去。

“二哥你干嘛!”我手指吃痛,忍不住惊呼出声。

原来他用锋利的小匕首一下划破了我手指头。

殷红的鲜血流出,孙家兄弟一前一后,用我的血在他们手腕上抹了点。

“二哥三哥,你们抹我的血干啥?”我嗦着受伤的手指头抱怨道。

孙老二当时是这么跟我讲的。

“云峰,干咱们摸金倒斗这一行,很怕碰到四大邪六小邪。”

“斗鸡眼的镇墓兽,淡如花的奇楠香,红漆不烂的黑棺材,灯油不干的长明灯,这叫四大邪,老祖宗的规矩就是这样,鲜血破邪。”

他说的玄乎,我听的却不以为意,这是把我当小孩吓唬吗这是。

我委屈的小声说:“那....那你们怎么不割自己手指,割我指头干啥....”

孙老二摸着我头,阴笑道:“我们的血不行,得用童子血啊,云峰,你怕不是连姑娘的小手都没摸过吧?”

我支支吾吾的说不上话来。

随后我故意岔开话题,犟嘴问道:“那六小邪是啥?”

孙老三摇摇头,他对我说:“云峰你刚入行见的事还少,你不知道,这都是老一辈行里人传下来的说法。”

“流沙墓,天火灌顶,东家(墓主尸体)不烂,七窍塞珠,椁大于棺,老鼠做窝(老鼠住在棺材里),这是以前旧社会盗墓人说的六小邪。”

“三百六十行,谁家还没有点绝活?咱们干倒斗的在旧社会叫偏八门,现在新社会管我们叫犯罪分子,正八门上九流,偏八门下九流,此外还有和死人打交道的阴七门。”

孙老三继续说:“云峰你现在干了这行,这些以后都得了解,免得以后别人问你你不知道,丢了咱们北方派的脸,所谓阴七门,一缝尸人,二刽子手,三赶尸匠,四吹大坟,五扎纸人,六捡骨师,七小棺材匠(专给死小孩打棺材的),这是阴七门,云峰你以后行走江湖,得记住。”

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我当时真记不住,只感觉他说的很杂,什么七门八门的,不知道他在说啥。

“行了老三,他才多大,你说这么多也没用,走吧,咱们去前头的主墓室看看,”孙老二晃了晃手腕道:“咱身上有云峰的童子血,破邪啊!”

又趟着水顺着墓道走了两三分钟,前面还没有出现主墓室,走的近了用头灯一看,前方竟然是堵石墙,不是主墓室。

此时,不知道从哪刮进来一阵风,我脚泡在浑浊的积水里,凉嗖嗖的。

走到石墙下,孙老二抬头往上看。

只见,在我们头顶上的墓道灌顶上,能清楚的看到一个大黑窟窿,凉风就是从黑窟窿里吹进来的。

窟窿形状不规则,孙老三看着窟窿皱眉说:“这是之前那伙人干的,刚才我们路过的那块灌顶没炸开,看来他们换了个点从这炸开下来了,看这窟窿形状,应该用的是雷管。”

孙老三按了下对讲机:“把头,直走前面是堵石墙,和我们想的不一样,不是主墓室,目前还没有见到陪葬品。”

对讲机红灯一亮,王把头遥控指挥道:“有青膏泥的墓不可能没有主墓室,你们再找找,往左边去西耳室看看情况。”

“收到,把头,我们还有多长时间。”

“离天亮的安全时间还有两小时四十五分钟,尽量加快速度。”

“嗯,”孙老二松开对讲机,直接带着我和孙老三绕过石墙,向西边耳室摸去。

我是第一次见墓葬的耳室,其实就是一个掏空的小房间,看墙上的水线痕迹,这里之前肯定是整个泡在水下的。

当时我看见了什么?

第一眼,我看见了成堆的青铜器,大批量的青铜器,胡乱的堆在西耳室地上,这些青铜器有破烂的,有完整的,有小形的圆鼎,方鼎,青铜禾,青铜豆,青铜爵,粗看一眼都有几十件!

“发了,发了!”

孙老二眼都红了,他对着对讲机语无伦次的讲道:“把......把头!发了!我们发了!西耳室里有好几十件青铜器!黑漆古水银锈!正儿八经的西周水坑货!”

王把头是见过大风浪的,他通过对讲机平静的说:“分批转运,全给我拿出来。”

“得嘞,”孙老二掏出随身带的蛇皮布袋,随口吐槽道:“南边的这帮老鼠们是改吃素了?竟然会给我们留这么多肉,我真是替我妈感谢他们八辈祖宗!”

孙老三性子沉稳,他皱眉沉声道:“二哥,我总感觉不对劲,南边的老鼠们鼻子不比咱们差,这么多的肉不可能闻不到,这说不通.......”

孙老二也不嫌那些水银锈有毒,他拿起一个青铜小方鼎亲了一口:“哈哈,宝贝,跟哥回家吧!”

他还不忘说一句。

“老三,我发现你这人胆子越来越小了,你想那么多干嘛,老三我问你,要是有一堆女大学生脱了衣服躺在地上,你想怎么办?”

“肯定是日后再说啊。”


拖着箱子从北门进去市场,我首先看到的是大棚区,好家伙,那天刚好是周六,说人山人海都不为过。

金刚菩提,蜜蜡松石,瓷器杂项,玉石珠宝,铜器兵器,石雕拓片,刺绣字画,真的是什么都有,看的我大开眼界,眼花缭乱。

当然,大部分都是假的,大棚地摊上有真货的寥寥无几。

我一乐,心想:“这里都是假的,我的东西都是自己收上来的,是真正的老东西,应该很快就会卖光吧。”

见棚子里有个空摊,于是我就准备拿出东西摆摊。

“哎,你干啥?”旁边的一位光头摊主阻止了我。

“摆摊啊,”我说。

“摆摊?这是你的摊吗你就摆?走,走,小屁孩赶快滚。”

我一咬牙说:“我要摆摊,这是你的摊吗,我给你钱,你要多少钱?”

光头男眼睛滴溜溜一转,他马上笑着说:“一百块,给一百块你就摆吧。”

“什么!要一百块!”

“怎么这么贵!”

他斜着眼说:“就这价,不摆就赶紧走,别挡我做生意。”

我兜里现在总共剩下不到一百,一咬牙,经过讨价还价,我给了他九十。

这下,现在我全身只剩三块钱了。

光头男收了钱,一直在笑。

不曾想,我刚铺开摊子,东西才刚摆了一半,古玩市场的大喇叭开始响了。

“各位旅客商户,潘家园旧货市场已经到了闭市时间,请各位旅客带好随身物品,有序离开市场,祝您购物愉快,生意兴隆。”

喇叭一响,四周的摊主们都开始收摊了。

当时我人都傻了,我这还没摆呢......

我气冲冲的对光头男说:“你把钱退我,现在市场要关门了,我还没开始摆呢。”

“呸!”光头男吐了一口痰,冷着脸骂我:“你麻痹的,怎么没摆!你布都撑上了!这就算摆了!钱是不可能退的!”

我眼睛一红,急眼了,我当时抓着他胳膊不松手,嚷嚷着要他把钱还我。

“去你妈的小崽子!”他狠狠的朝我肚子上踹了一脚。

我当时才17,哪里打的过这人,我疼的都直不起腰来。

身边人越来越少,大家都收好摊装三轮车拉走了,踹我的光头男也走了。

寒冬腊月,北京虽然比不上漠河,但晚上也很冷。

市场保安牵着大狗,见我收摊慢,还不停的催我,说要是晚点了会罚我款。

天短夜长,等我拖着箱子走出市场,天已经黑了,我又冷又饿,身上只有三块钱。

在路边凳子上坐了半个小时,我打听到了华威桥西里那边有个网吧,大概有两公里远。

我又拖着箱子往那边走,不想到了网吧一问,人开包夜最便宜的机器也要十块,我钱不够。

住网吧的想法也破灭了。

外面冷的厉害,我实在受不了,就拉着箱子躲进了一间ATM自助银行。

不时有人进来取钱,他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

地上很凉,我难受的睡不着,就带上棉服的帽子,靠在墙角蜷缩着。

过了两三个小时,迷迷糊糊的,有人拍了拍我。

我抬眼一看,原来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妈,这大妈手里还牵着一条小白狗,估计是劲松附近小区的居民。

“小伙子,这么冷的天,你咋睡这呢?”

“我刚买了两个烧饼,还热乎着呢,你要不嫌弃就吃了吧,给你放这了啊,”大妈摇了摇头,将塑料袋放在了装灭火器的红铁皮箱上。

大妈留下东西就走了,我肚子饿的咕咕叫,最终还是去拿了塑料袋。

烧饼是带芝麻的干烧饼,又脆又香。

吃着吃着,我哭了。

“难道就这么放弃?”

“回去别人不是更看不起我们家?”

“不,不会的,”我一遍又一遍的给自己打气,“项云峰,你一定能成为有钱人的。”

早上八点,我再次来到潘家园,因为没有钱交摊位费,我只能拉着箱子不停转圈,看有人在看瓷器,我就会凑上去问:“大哥,要不要看看我的瓷器,都是老的,价格合适就能卖。”

这时市场里的大喇叭又响了。

“各位游客,请小心不法商贩尾随,请看管好自己的财物,以免上当受骗。”

大喇叭这么一放,这人看我的眼神就变了,连忙跑走了。

一连问了好几个人,人都以为我是不法分子,是诈骗商贩。

随后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进了一家古玩店,我问店老板收不收瓷器。

店老板不咸不淡的说:“啥东西啊,拿出来看看。”

心里一喜,我直接放平拉杆箱,打开了。

“嗯,这些玩意不太行啊,老倒是都是老的,这对胆瓶你打算卖多少钱?”老板指了指箱子里的一对清晚期洋蓝胆瓶。

咽了口唾沫,我小心翼翼的说:“清晚期的,一对能不能给......给八百?”

“啥玩意?八百!”老板眼睛一瞪:“最多给你一百五,卖不卖?”

“....一对才一百五?”我心里一片冰凉。

我从山区收过来,忍冻挨饿的坐了两千多公里硬座火车,收过来都要一百!

只挣了五十块?

我当时气的脸色通红,直接就装箱了,老板一看我要走,马上又说了句,“哎,你别慌啊,实在不行我再给你加二十,一百七怎么样?”

强忍着没发作,我自认为自己的报价合理,没想却受到了如此侮辱。

“你那二十块,留着自己花吧!”

人在气头上的时候是听不进去话的,小年轻火气更大,我不管不顾,直接拉着箱子出了店。

我还没放弃,我准备去市场外面摆,结果出去后一看,城管正在没收东西,好几个打游击卖假货的家伙东西都被没收了。

我吓得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天无绝人之路。

就在我万念俱灰时碰到了一个老头,老头说:“小伙,这潘家园六日人多的很,摊位很贵,你可以去报国寺试试啊,听说那边的摊位不要钱。”

听到这个好消息,我顿时大喜,又拉着箱子赶去广安门报国寺。

报国寺不要钱的摊位,就是我最后的机会。


我也掏出来蛇皮布袋蹲下来,往里面塞青铜器。

那些圆鼎方鼎分量沉我拿的费力,三哥照顾我,他让我捡小的装。

我就装那些青铜豆和小号的青铜爵,这类青铜器堆在一起并不奇怪,因为在西周春秋时期,这类东西都是厨房用具。

青铜鼎是用来煮肉的,爵是用来喝酒的,青铜豆是用来放盐放调料的,这青铜豆的作用就相当于我们现代人吃饺子蘸醋的醋碟子。

什么叫用麻袋捡钱,我这时就在用麻袋捡钱。

我比较瘦,力气也不大,瞧自己麻袋里塞的差不多了,我就准备先送上去一趟。

我左右扭了扭头,这时,头灯刚好照到了耳室里的一个角落。

“嗯?那啥东西?水缸?”

“二哥!快看!有个缸!”

孙老二正专心致志的往袋子里塞铜鼎,他被我突然的大嗓门吓了一跳。

“卧槽,云峰你小子嚷嚷啥,吓我一大跳。”

我说二哥,墙角有个大缸,很大。

他头也没抬的说:“那是粗陶器,哪有青铜器值钱,体积太大没法运下山,卖个千八百的还不够功夫钱,我们不要那玩意。”

听了孙老二的话,在看看那盖着石头盖子的大水缸,我还是没过去。

费力的背着一袋子青铜器,趟水走了回去,这时墓道上的灌顶放下来一根绳子。

王把头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云峰,把蛇皮袋绑上,绑结实点,完事你再回去装,搞快点,咱们时间不多了。”

我把装满青铜器的蛇皮口袋拧了几圈,绑在了绳子上,随后蛇皮袋一点点往上升,这是把头在上面拉。

随后的一个多小时,我们加班加点,一共运出去了满满八大袋子青铜器。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王把头的催促声:“你们三赶快上来,马上天就要亮了,咱们得快点下山。”

叠罗汉知道吧?

我被孙家兄弟用叠罗汉先顶到了灌顶上,随后上面王把头放下来一段绳子,把我拽了上去。

孙家兄弟更牛,他们上到灌顶上后连绳子都没用,直接两脚撑着盗洞爬了上去。

上来后,孙老二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掩饰不住。

他看着一地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子,笑着问:“把头,你说这得有几个点?”

王把头摇头笑道:“术业有专攻,几个点这事还是得问老大,这事他估的准。”

后来我知道了,他们口中说的几个点,意思就是几万,一个点就是一万,一百个点就是一百万,以00年那会儿的工资水平,很多人一年都挣不到一个点。

孙老大干的是放风和销售。

只要没情况,他一般不会在对讲机里说话,反过来,要是干活时孙老大主动在对讲机里说话了,那肯定是附近来了陌生人。

“把头,这才一个西耳室,还有东耳室,这他妈也是奇怪了,愣是没看到主墓室,我看我们得在这建根据地了,还没找到主墓室,天知道这里面还有多少宝贝,这趟活,没个十天八天的干不成。”

“根据地,”在盗墓行里特指一种情况,就是碰到大墓了,一天两天摸不干净,要围绕着这座大墓设计根据地。”

早年盗墓行里的熟人们见面,常常会问:“那谁谁,听说你小子去年打了两个大根据地?”

这人回话说:“哪有哪有,就是运气好,打了两个小根据地而已。”

搞根据地有风险,因为容易被人发现,要是早上有哪个老头老太太心血来潮的上山遛弯,一不小心掉到我们的盗洞里,那我们就完了。

所以,收益和风险是成正比的,要想收益高就得冒风险。

王把头考虑权衡后点头说:“西周货这几年在黑市里一天一个价,都涨疯了,我认为值得冒这一趟风险,就做根据地吧。”

知道我们得了手,孙老大那边立马联系了一颗痣,让一颗痣派人过来搬东西,顺便帮忙掩盖盗洞。

这一颗痣也是位奇女子,后来通过几次接触我了解到,一颗痣认的那些干哥哥小兄弟们,大都很有背景,这人不光给王把头当后勤办,据说还兼职着其他团伙的后勤办。

按理来说,这么做肯定是不合规矩的,但一颗痣能力强,王把头也就当做没看见,故意睁一眼闭一眼了。

这就好比那些大公司里的职业经理人,这些人往往一人任职着多家公司的重要职务。

一颗痣养着几个小年轻,他们心甘情愿,就死心踏地的跟着一颗痣,晚上给我们送发电机水泵,帮我们隐藏盗洞的,都是一颗痣手下的这几个小年轻干的。

我们这个团伙,在当时要没有一颗痣,还真玩不转。

那些带着青膏泥的灌顶土太明显了,时间紧急不敢随便扔,也被他们带了回来。

这些土就像定时炸弹,我们行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就在这种土上翻了车,当年北京的八宝山盗墓团伙,就是因为在山里留了一小堆青白土,被遛弯的老太太发现了,这才导致了整个团伙全军覆没,吃了十来年牢饭。

第二天。

回到顺德的小旅店,我蹲在水池子边刷牙,正考虑等会儿去哪散掉那些青白土。

就这时。

“啪!”有人从身后重重的拍了一下我屁股。

正刷着牙,被这么一拍,我一嘴漱口水还没吐,直接全喝了。

我愤怒的转身,就看到一颗痣穿着吊带衫,正在笑。

一颗痣虽然年龄比我大一轮,但身材保养的很好,也是因为有钱,她用的都是当时最好的护肤品,那粉色吊带衫下露着的大腿,白花花的,直看的我喉咙发干。

“呵呵.....”一颗痣骚骚的对我说:“小云峰,昨天我可是听老二说了,你连小姑娘的手都没摸过?是吗?”

我当时红着脸说了一句:“要你管。”

一颗痣瞧我害羞了,顿时笑的花枝乱颤,波涛汹涌。

她冲我勾了勾手指头,“小云峰啊,想不想当姐姐的第四十五个男人啊.....”

当时我还小,不懂人情世故,就随口说了一句:“我才不要,等你到四十岁,我不是得带99顶绿帽子,你这女人不知廉耻,休想害我项云峰!”

一颗痣被我骂了,顿时生气了,她高举着旅店里的拖把,追着我满院子跑。

中午的时候,趁着这是饭点,我背着黑书包,打扮成高中生的模样,就在顺德市里瞎转。

书包里装着满满一背包青白土,我要找个合适地方把这些土散掉。

走着走着,我脑袋里一直在想一件事。

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晚墓葬西耳室墙角,那个盖着盖子的大水缸。

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