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鸢林青妍的其他类型小说《结局+番外将军别跪了,真嫡女她被太子求娶了!沈鸢林青妍》,由网络作家“长大成了老山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鸢出了将军府只觉得浑身轻松,像是甩下了什么包袱。抬起手掀开袖口一看,只看刚才被顾钰捏住的手腕已经红肿一片。沈鸢心里不知什么感受,只是将袖口放下,开始沿着街道往前走。她记得,她的家是武安侯府,母亲是侯府的独女,父亲是上门入赘的。因为武安侯府世代从军,只是后面子嗣单薄,逐渐没落,到了母亲这一代更是只有一个女儿。又恰巧那年沈父连中三元是当朝状元,骑马游街时与母亲对视,俩人一见钟情。乔祖父曾在战场上留下旧疾怕自己走后女儿受人欺负,百般考虑下将女儿嫁给了沈父,只是要求赘婿。沈父欣然同意,与乔氏和和美美,夫妻恩爱,是京城里的一段佳话。这些嘛,都是她师傅林青妍与她说的。在打听了几个路人后,沈鸢成功站在了武安侯府门外。她却有点忐忑。十六年不曾见过...
抬起手掀开袖口一看,只看刚才被顾钰捏住的手腕已经红肿一片。
沈鸢心里不知什么感受,只是将袖口放下,开始沿着街道往前走。
她记得,她的家是武安侯府,母亲是侯府的独女,父亲是上门入赘的。
因为武安侯府世代从军,只是后面子嗣单薄,逐渐没落,到了母亲这一代更是只有一个女儿。
又恰巧那年沈父连中三元是当朝状元,骑马游街时与母亲对视,俩人一见钟情。
乔祖父曾在战场上留下旧疾怕自己走后女儿受人欺负,百般考虑下将女儿嫁给了沈父,只是要求赘婿。
沈父欣然同意,与乔氏和和美美,夫妻恩爱,是京城里的一段佳话。
这些嘛,都是她师傅林青妍与她说的。
在打听了几个路人后,沈鸢成功站在了武安侯府门外。
她却有点忐忑。
十六年不曾见过家人,只听师傅提起过母亲曾抱着她求医跪了三天三夜。可她记不得母亲的脸,记不得母亲的声音,只隐约记得一个温暖的怀抱。
如今就站在家门口,那些日思夜想东西推门便能见到,可她竟然莫名的有些害怕。
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她上前对门口的守卫道:“麻烦通报一声,侯府的三小姐回来了。”
母亲在生她之前还生了另外两个哥哥和与她同时出生的双胞胎弟弟,因此她就是三小姐没错。
守卫没动,只是用奇异的眼光盯着她,看的她莫名其妙。
还没等她问出个所以然来,一辆豪华红木的马车停在路边,马上的小厮下来将马登放好,随后一只穿着玲珑绣花鞋的娇俏少女笑着下车来,身后跟着一位身长玉立的少年。
门口的守卫立刻行礼异口同声道:“三小姐好,四少爷好!”
沈鸢看着这俩人,耳边听着守卫的称呼突然就懵了。
什么三小姐,她才是三小姐啊?
她明明记得师傅说她母亲一共只生了四个孩子,后面再也没生了啊。
眼前这个是三小姐,那她是谁?
她仔仔细细将师傅与她说的身份信息,家庭情况想了好几遍,又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镶玉项链看了一眼,确定是武安侯府没错。
那眼前这个是谁???
少女应该是遇到什么开心事了,与身边的少年边说边笑,只是目光移到她脸上时却突然停住了。
她脸上的笑僵住,又缓缓褪去,最后走到她面前来盯着她的脸问,“你是谁?”
少年跟着走上前来,再看到她的脸时也是同样的一愣。
沈鸢很不喜欢她的目光,蹙眉道:“我是武安侯府的三小姐,沈鸢。”
眼前少女瞳孔一颤,突然伸出手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胡说八道!我才是武安侯府的三小姐沈鸢,你是哪里来的冒牌货居然敢伪冒我!来人!给我将她抓起来绑了!”
这一巴掌扇的意想不到,沈鸢没躲过去,混沌的脑子也被打清醒了。
她说她才是侯府的三小姐。
放屁,明明她才是。
门口的守卫连忙上前准备抓她,她动作利索的踢了眼前的沈鸢一脚,将她踢到地上去躺着,边跑边说:“我才是武安侯府的沈鸢!我娘曾经为了我治病前去青山拜林青妍为师,你说你是沈鸢,你可知林青妍字什么?”
她嗓门大,这一嚎直接给半条街的人都给叫过来看热闹了。
地上的沈鸢脸色惨白,抓人的守卫见她躲在人群里了也不好抓,只能作罢。
沈鸢从人后探出一个脑袋来指着地上的沈鸢道:“你倒是说啊,林青妍字什么!你不是她徒弟吗,你不知道她字什么吗?你说你是侯府的三小姐,我呸!明明我才是!”
周围的人见沈鸢脸色难看,说不出话来,纷纷议论起来。
“我瞧着这白衣沈鸢比黄衣沈鸢更像侯府夫人一点,你瞧那鼻子眼睛脸庞,简直一模一样!”
“我瞧着也是,黄衣沈鸢长的未免有些小家子气了,不过与沈临倒也挺像。”
“她连自己师傅字什么都说不出来,肯定是假的啊,不过这黄衣沈鸢四年前就回来了呀我记得,怎么这白衣沈鸢如今才回来。”
“就是就是,这胆子真大居然敢冒充侯府千金,好瓜,爱吃。”
沈临眸色一沉,上前将黄衣沈鸢护着身后道:“林医圣字什么无人知晓,若你们二人各执一词也无人能分辨是非。阿姐敬重师傅才不愿说出口来,并不是阿姐不知晓。我不知晓你冒充阿姐身份意欲何为,但等父亲下朝归来,我定如实以告,严惩不贷!”
见沈临坚定不移的将沈鸢护在身后,周围人的口风又开始转变了。
“人家相处这么多年了,是真是假还能不知道?”
“就是,我瞧这白衣沈鸢才不像是真千金,太穷了!”
白衣沈鸢看着自己弟弟那么护着那个冒牌货,心里难受的紧,比离开将军府时还令人难受。
黄衣沈鸢冷冷一笑,眼底闪过一丝杀意,“侯府嫡女是你想冒充就冒充的吗?给我把她抓起来!你们都给我散开,不然等会就把你们当成包庇她的同伙!”
众人一听连忙作鸟兽群散。
白衣沈鸢顾不得心头难受,拔腿就跑,恰巧路边停着一辆因为人群而堵塞停下的马车,她三两步爬了上去,顺带帮小厮打了马儿一鞭子,马儿立马扬蹄就跑,险些踩着那些追上来的守卫。
小厮慌乱的赶马,不过比起赶马,刚刚进去的少女更让他心惊肉跳。
不是,你知道马车里面是谁吗你就进去?
沈鸢蹲在一旁大口的喘气,不是被他们吓的,而是这事情太匪夷所思了,她都开始怀疑她是不是被侯府抛弃了。
如果真的被抛弃了......
这念头刚起,心就痛的无法呼吸。
“咳咳......”微弱的咳嗽声响起,她扭过头,才发现里面居然坐这一个惊为天人的美男。
沈鸢心里不自觉的作起了对比,她觉得这人比顾钰好看至少十倍。
这声死在黑夜中异常诡异,沈鸢全身爬满了鸡皮疙瘩。
裴玄左手指尖向下滴着血滴。
他上前一步,沈鸢就疯狂往后退,直到达到墙边退无可退。
恐惧席卷而来,她惊颤出声,“殿下!”
裴玄面无表情,琉璃眸中尽是冰冷冷的疏离和漠然。
他的症状太奇怪了,沈鸢一时半会竟然想不出这是个什么病,直到裴玄眼神一变,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开始疯狂撞墙。
沈鸢猜到了。
癔症!
裴玄居然得的是癔症!太子殿下竟然患上了癔症!
如果此事传出去,不敢想朝廷上会是如何的腥风血雨!
可是这癔症,非药物能根治的。
裴玄体内三种病,太过复杂,虽是癔症,沈鸢惊讶却也没有太意外。她爬起来,拉住裴玄,阻止他继续撞墙。
裴玄额头已经被装出血来,眼睛通红,脸上的血迹凸显,整个人俞发妖孽。
沈鸢大声道:“殿下,你可是看到了什么?!殿下,我是沈鸢,回神!”
裴玄力气太大,沈鸢根本拉不住。
他又开始“哐哐哐”砸墙,剧烈的响声令人心惊。
沈鸢不敢耽搁又连忙去桌上取了银针扎在裴玄脖后。裴玄愣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额头的血顺着眉弓往下流。
沈鸢着急的很,偏偏门外一个人都没有,她也不敢不管裴玄现在出去找人。
顿了顿,看裴玄情绪逐渐平静,她才小心翼翼开口道:“殿下?殿下?”
裴玄呆了两秒,慢慢扭头看她。
有反应还好些,沈鸢安下心来,正准备哄着他躺到床上去时,裴玄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娘亲,我饿了。”
沈鸢一愣。
裴玄的大手将沈鸢的小手紧握住,又有些委屈加可怜巴巴的说道:“娘亲,你不是说今晚有人给我们送吃的来吗?玄儿好饿啊。”
看着他濡慕又可怜的神色,沈鸢猜到他这是又犯了癔症,记忆混乱,将自己当成他娘亲了。
但是没想到,太子殿下小时候居然是个这么乖的宝宝。她这算不算占太子殿下的便宜?
沈鸢又心疼又好笑,牵着他的手往外面走道:“那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行吗?”
“好!”裴玄大声说了一句,又赶紧闭上了嘴巴,睁着大眼睛看她,颇有些犯了错的小心翼翼害怕的模样,“娘亲,我要小声一点。”
沈鸢:“没关系,你大声一点也可以的。”
裴玄摇了摇头,坚定道:“不行,我要小声一点的!”
沈鸢拗不过他,一边牵着他往外走一边道:“那你就小声一点好不好?”
裴玄点头如捣蒜。
沈鸢不知道厨房在哪里,犹豫的看了看裴玄,瞧他血从眉头流到下巴,见她目光移过来了还嘿嘿一笑。
沈鸢:。。
看他这样子应该也不知道。
前面碰到一个婢女,沈鸢刚想喊她问问厨房怎么走,一股大力突然扯着她往旁边拖。
俩人躲在假山后面,裴玄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娘亲,不要被他们发现了。”
沈鸢眸色一深,突然察觉到有些不对。
等那婢女走远之后,裴玄道:“娘亲她走了,我们快出去吧。”
沈鸢理了理心绪,拉着裴玄的手出去了。
可她对这府邸不熟悉,也确实找不到厨房在哪里。俩人走了老半天,只感觉除了离住处越来越远,来到哪了也不知道。
沈鸢怕一直没找到厨房,裴玄会情绪不稳定。
但他很乖,非常乖,乖乖的拉着她的手,时不时看她一眼,什么话也不说,眼里是满满的信任和乖巧。
终于,大管家找来了。
他看见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可下一秒更令他震惊的事发生了。
裴玄站在沈鸢面前来伸开双臂,严肃道:“不许欺负我娘亲!”
也是这时,沈鸢看到裴玄后脖子那里还插着一根银针呢。她默默的,若无其事的,快速的拔下。
前面大管家的嘴巴可以吞下一颗鸡蛋。
他一直知晓殿下有病,可是如今居然都发展到这个程度了吗?
裴玄脸通红,愤怒的看向大管家,“你走开,不要伤害我娘亲!”
他头朝前,像牛一样冲出去去撞大管家。大管家吓的五官乱飞拔腿就跑。
沈鸢也被这突然的一幕弄懵了,跟着跑出去拽着裴玄的袖子道:“殿下,殿下!”
可她的力气完全拉不住裴玄,她也想不明白这么瘦弱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裴玄嘴里一直嘟囔着,“不许你欺负我娘亲,不许你欺负我娘亲......”
沈鸢听着心里突然明白了什么,对大管家道:“王管家,厨房在哪里?”
大管家指了个方向,“那边!”
沈鸢又抱着裴玄,不停的说道:“玄儿,娘亲没事,娘亲没事!娘亲带你去吃好吃的,娘亲带你去吃好吃的......”
反复说到,裴玄才逐渐稳定下来,乖乖看着沈鸢,一字一句道:“娘亲没事。”
沈鸢肯定道:“娘亲没事,走吧,娘亲带你去吃好吃的。”
裴玄乖乖牵着她的手,俩人一起往厨房走。
大管家跟在后面,不敢跟的太近,老远的跟着。
厨房里已经没什么东西了,只有一些冷掉的糕点。
沈鸢想着就决定给裴玄做碗面,还顺便加了个煎蛋,烫了几根白菜,递给裴玄,“呐,吃吧。”
裴玄乖乖接过,慢慢的吃了起来。
大管家在远处看着这幕,眼眶慢慢红了起来。
沈鸢见裴玄情绪稳定,试探性问了几句,“娘去前面跟那个公公说了话,你在这里等我行吗?”
裴玄乖乖点头。
沈鸢便放心走到大管家跟前,恰好看见他在慌乱的擦眼泪。
大管家扭头,“怎么了,沈小姐。”
沈鸢盯着他红红的眼圈,试探问道:“太子殿下,是不是童年不幸?”
大管家眼睛瞪大,一副你也敢问的模样。
沈鸢又道:“这兴许是病因,但若是大管家不愿意说的话,那就算了。”
大管家犹豫的看着她,支支吾吾,最后叹了口气,开口道:“告诉你也无妨。”
“奴当年给小姐接生时,并未看到她锁骨下有什么三颗首尾相连的痣!”
全场哗然。
“这白衣沈鸢真是骗人的?她不要命了吧,这次证据确凿,污蔑朝中重臣,等着去坐大牢吧!”
“长的好看怎么心思这么恶毒,不是自己的东西怎么抢也抢不走。怎么这么不要脸还想去抢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刻薄相,怎么可能是侯府嫡女,我看她真是疯了!”
“......”
讥讽声、嘲笑声、奚落声密密麻麻传来,不绝于耳。
白衣沈鸢脸色惨白,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她就是真的,她没有骗人。
她才是侯府三小姐,侯府嫡女,沈鸢。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信她。
为什么没有人为她作证。
接生婆眼神躲闪,不敢与白衣沈鸢对质,尤其是再看到她哀伤,不解,悲痛的目光时更是仓皇的移开视线。
粉衣沈鸢笑的猖狂,“你个贱种竟敢随意攀污我!县令大人,污蔑朝中重臣可是什么惩罚?”
其实她这也算不上真正的污蔑朝中重臣。
县令大人看向朝阳公主。
朝阳公主手撑着下巴,似在思考,眉眼弯弯,“本宫瞧她生的倒是乖巧,兴许只是心思不正,走了歪路罢,不如送去春风楼好好学学规矩?”
粉衣沈鸢捂嘴笑的开心,“公主聪慧,公主心善,给了这贱种一条活路。”
春风楼就是青楼,送进去可有这贱种好受的。
顾钰犹豫看向朝阳,想开口说点什么。他也知晓春风楼是青楼,不可能让沈鸢去的。
本来还怀疑自己是记错了,但接生婆说完,顾钰已经相信粉衣沈鸢才是真正的侯府嫡女。
至于白衣沈鸢,兴许就是碰巧名字装上,脸又有几分长的像沈夫人,于是动了歪心思罢。
毕竟如果她真的是侯府三小姐沈鸢,为何与他回京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提起过这件事,也没去侯府认亲?
朝阳公主看见顾钰的眼神,全当没看见。
县令觉得这决定简直荒唐。但是是朝阳公主提的,再荒唐也只能应下。
刚准备一锤定音时,太监尖细的嗓音又传来,“太子殿下,到——”
众人赶紧跪下。
县令更是一个头两个大。
不是,武安侯府的家事而已啊,为什么尊重的公主和太子都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处理的多大的事呢!
朝阳公主激动的站了起来,声音嗲嗲,“太子哥哥,你怎么来了。”
县令自觉让开位置,裴玄坐上主位,扫过地上脆弱,脸色苍白的白衣沈鸢一眼,眉头微不可见的轻皱一下,对朝阳公主回道:“听闻小妹来了,孤想着就来看看。”
朝阳公主开心极了,上前两步站在裴玄旁边,道:“半个月后我生辰,太子哥哥可会前来我的府邸参加宴会。”
裴玄微笑回,“自然会。”
“那便是太好了!”朝阳公主高兴道,转过头又看到地上跪着的人,眼眸沉沉,“愣着干嘛,还不快将人带走。”
县令赶紧吩咐,裴玄道:“且慢。”
朝阳公主偏头看他,无辜道:“太子哥哥,怎么了。”
裴玄咳嗽两声,温和道:“孤听闻有人伪冒侯府千金,想知道谁真谁假。”
朝阳公主,“那白衣服的是假的,粉衣服的是真的。”
裴玄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声,“是吗?”
朝阳公主面不改色,“自然是,太子哥哥不信可以问问当初给侯府接生的接生婆。”
裴玄垂眸,“不必。既然有人伪冒诬告,涉及到沈侯爷乃朝中重臣,此事就交给大理寺处理吧。”
朝阳公主一愣。
粉衣沈鸢却巴不得呢,大理寺里面一待不死也得脱层皮,她到时候再塞点银子进去,保证让那贱种再也无法活着出来碍她的眼。
顾钰蹙眉道:“殿下,惩罚是不是有些过于重了。”
裴玄温和瞧他:“沈侯爷乃是朝中重臣,武安侯府更是几世清名,今日都将这无耻之人被玷污了名声,惩罚算不上重。孤听闻顾将军和侯府嫡女有婚约呢?可是真的?”
顾钰下意识看向沈鸢。
沈鸢眼睫毛微微颤抖,头勾着,什么话也不说,整个人看起来非常脆弱。
裴玄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又道:“就这么定了。不严重惩罚,以后不是随意一个人都可以攀污世家贵族吗?”
县令连连点头,“殿下说的是,下官这就把人押过去。”
裴玄点了点头。
身旁的朝阳公主看向白衣沈鸢的目光却是带了点狐疑。
狱中。
沈鸢被关押在最里面的一间牢房内,双臂圈着双腿,脑袋放在上面,身上是一件宽大的囚服。
这是她恢复记忆的第四日。
她要死了。
如果不去府衙告的话,她还能多活几日,徐徐图之。
她有些怀疑那老头是不是就是故意害她的,见她不聪明,就把她往死里整。
“哒,哒,哒......”脚步声在门口停下,沈鸢没有抬头。
牢房被打开,人走到她身旁。
开口,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嗓音,“沈鸢。”
沈鸢抬眸看她,正对上裴玄温柔的琉璃眸,他笑,“走吧,孤接你回去。”
此刻,被所有人抛弃的沈鸢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她鬼使神差说了一句,“我真的是侯府的三小姐沈鸢。”
裴玄点头,肯定道:“孤信你的。”
坚定的话语落在沈鸢心上,她突然就万分万分的委屈,眼眶一下红了,鼻头酸涩,眼泪发了大颗大颗的砸了下来。
她在山上学医十二年,无时无刻不是想着自己的家里人,幻想着他们如何期待着自己的归来。
但是结果却是有一个冒牌货占着她的位置,享受着家里人的宠爱,而他的亲生父亲帮着那个冒牌货,不要她!
她曾经真正爱过的男人,是那个冒牌货的未婚夫,不帮她!
沈鸢当真是委屈极了,哭到哽咽。
裴玄躲在一旁,将手帕递给她,安慰道:“别哭了,孤来接你回去。你日后就留在那处府邸中,孤护着你。”
沈鸢死死的抓着帕子,泪眼朦胧中,心里也软成一片。
时辰道:“我待会走前面,沈姑娘你就跟在我马车后面好了。”
沈鸢点头,又转身上了马车。
时辰在一旁恋恋不舍地看沈鸢上了马车。
旁边的人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瞧他没出息的样!
两个马车一前一后地走着。
今日的风略微有些大。沈鸢的马车的窗帘时不时被吹开一角。
在拐弯时,因为拐角比较狭小。
顾钰和一个娇俏的少女在一旁等候。
娇俏的少女不耐烦地吐槽,“这么破的马车还要让本小姐给它让道......”
窗帘吹开一角,顾钰从中看到了半张极为熟悉的侧脸,虽然带着面纱,但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沈鸢。
马车走过,娇俏的少女拉了拉顾钰的衣袖,撒娇道:“顾哥哥,你多久跟我爹提亲啊?我早已及笄,今年都十六了。”
一般提亲这话不该女子说,可说这话的人正是抢沈鸢真正千金身份的假沈鸢!
她一向不在意什么规矩不规矩,名节不名节。
她喜欢顾钰,两家又有娃娃亲。
结婚是迟早的事,她只是提前催一下而已,有什么关系?
顾钰思绪有些乱,脑子里全是刚才马车里的沈鸢,含糊道:“再说吧。”
“再说?”假沈鸢有些不满,“顾哥哥,我今年都十六啦!怎么还能再说呢?万一日后你又去边关打仗,鸢儿又要苦苦等你好几年。”
顾钰此次回京不少女郎都是盯着的。
虽然沈鸢知道顾钰人品不会跟她退亲另娶别人,但早点嫁给顾钰享受那些女郎艳羡的目光也是让她很爽的。
本以为顾钰会很轻松答应,却没想到他居然说:“快了。鸢儿,我突然想起我今日还有别的事要做,抱歉不能陪你了。你自己先逛逛吧,有什么想买的就买,我给钱。”
说完他就丢开了沈鸢的手毫不犹豫地走了。
假沈鸢懵了,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一时气得脑子没反应过来。
“他搞什么啊?”被顾钰这么对待,假沈鸢的怒火一下子就冒了起来。
她旁边的丫鬟退后一步,战战兢兢不敢多说一个字。
顾钰一直追着马车,最后发现马车停在了国公府。
国公府的小世子双眸含情的等着沈鸢下车,然后热情地招待她进府,那模样和态度像是在对待什么祖宗。
顾钰的火气一下子就冒了起来。
沈鸢怎么这么浪荡?前几日勾搭上太子,见太子不行了,如今又开始勾搭国公府的世子了?
之前还想冒充侯府嫡女的身份。
他竟然不知道沈鸢是这种贪图富贵,水性杨花的女人。
平时看着一副清高的模样,其实就是魅惑男人的手段罢了,尽等着这些男人巴巴地送上门去。
顾钰气血翻涌,攥紧了拳头,径直向国公府走去。
门口侍卫将他拦下,顾钰客气道:“将军府顾钰,前来拜访小世子。”
时辰一路将沈鸢带到他祖父的院中,几乎走过了大半个院子。国公府非常大,也非常豪华,一路上的亭台楼阁,山水廊画,令沈鸢看得咋舌。
时辰很自然的解释道:“我是国公府的世子,时辰,但是我也是满玉楼的大厨,因为我觉得人总得有个爱好,不能碌碌无为。做饭就是我的爱好,每次做饭的时候我都觉得我是有意义的,尤其是有那么多人喜欢我做的饭,我真的很开心。”
说到最后,他还感动地闭上了眼睛。
沈鸢配合道:“时公子,你太有深度了。”
时辰骄傲,“当然。”
沙默默将眼睛移开,假装没看到沈鸢眼里的笑意。
丢人,世子真丢人。
到了院门口,时辰道:“跟祖父说一声,我带着神医来瞧他老人家了。”
下人连忙去通传,不一会回来道:“老爷让你们进去。”
几人进去。
推开房门,面如枯槁的老人正躺在床上,费力地扭头看向他们。
时辰立马正经起来,神色还有些难受,走上前小声道:“祖父,我找到神医来看你了。”
说这话也只是安慰一下祖父。
虽然叫沈鸢来有自己的私愿是为了见到她,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安慰一下祖父。
去年,祖父不知得了什么怪病,短短三个月就瘦了好几斤,除了宫中太医,找了好多江湖名医也看不好。
有人说,可能只有青山那位能治好。
可是林青妍哪里是那么容易能请出山的。原本想让她徒弟来看,可是侯府那个徒弟......
水的!
说她是林青妍的徒弟,真是玷污了林青妍医圣的名号。
时辰自然也没报希望沈鸢能治好,跟祖父说完话后,就对沈鸢道:“劳烦沈小姐看一下了。”
沈鸢注意到他眼圈有些红,走上前去,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道:“我会尽力的。”
“嗯。”时辰应下,也没把沈鸢这句话放在心上。
因为他觉得沈鸢尽不尽力,应该都是差不多的。
沈鸢隔着纱布探了探老人的脉,面色有些沉重,她起身跟时辰说道:“你祖父这病拖了太久了,再加上他心思郁结,身体不太行了。我等会给他扎一下,可能事后他的反应会激烈一些。你们后面好好照顾他,是养得回来的。”
时辰听得一愣一愣的。
“啊?”
沈鸢没时间解答他的疑惑,说道:“我现在就要给他施针,麻烦你们出去一下。”
守在老人身边的嬷嬷反对道:“不可!施针至少留一人在屋内。”
沈鸢看她,“我施针的规矩就是房内除了我和病人再无第三人。”
其实这是林青妍的规矩。
但她是林青妍的徒弟,理应该遵守师傅带的规矩。
嬷嬷还是反对。
沈鸢看向时辰。
时辰道:“按照沈姑娘说的来。”
嬷嬷不放心道:“世子!”
时辰信任地看向沈鸢,“沈姑娘有自己的规矩,我们请人来就要遵守别人的规矩。我,信任沈姑娘。”
沈鸢眼眸微动。
屋外,嬷嬷还是有些不放心。嬷嬷跟了祖父许多年,再加上祖父对府内下人一向很好。
时辰也理解嬷嬷的心情,于是不厌其烦地安慰她。
沈侯爷猛然抬头,看见眼前一身素衣的沈鸢时,眼底快速闪过一丝厌恶,接着站起来,面上不可置信,“你......”
沈鸢上前,总觉得沈侯爷见到她时并没有那么开心,于是心底升起的热潮顿时跌了下去,语带苦涩,“爹,我是沈鸢呀。”
沈侯爷四十多岁了,却并不像其他发福的中年男人一样大腹便便,反而身长玉立,给人一种儒雅随和的感觉。
他脸上出现为难的神色,“不是我怀疑你,是家中已经出现了一个沈鸢,她四年前就回来了。你说你是沈鸢,可有证据?”
一提起那个假沈鸢,沈鸢就来气。
她在山上苦苦学医十余载,好不容易下山来竟被冒牌货占了身份,她还要自证。
若不是三年前莫名惹上了山匪,她早已归家。
沈鸢仰首,“我将师傅的医术学了个通透,若辨真假,叫她与我比一比就是。”
见她自傲,沈侯爷心里突生烦躁,更是嫌恶,好不容易才压下厌恶道:“比医术太过草率,不能证明你就是真的沈鸢。若是府中鸢儿只是在山上贪玩不曾学好医术,你又是恰巧做了功课前来伪冒的又该如何?”
沈鸢心里一怔,呆愣的看着他。
他,叫府中那个冒牌货鸢儿......
此时此刻,沈鸢的心如同枯萎的花朵,凋落片片黄色的花瓣。
沈侯爷见她表情不对,又补充一句道:“你身上可有什么特征,能证明你才是侯府小姐?”
沈鸢强忍下眼中酸涩,眨了眨眼道:“我出生时背后有一个桃花的胎记,娘当时还特意问过师傅这胎记可否消除。”
沈侯爷问道:“那你这胎记可消除了?”
沈鸢摇头,“娘怕我受苦。”
沈侯爷点头,“我知晓了,你且等着,待姝儿回来了,我跟她探讨一下。”
说罢,他就想走,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
沈鸢下意识抓着他的衣袖,脱口而出,“为何此时不让我回府,当年接生的产婆肯定也知道我背后的胎记,回去与那假沈鸢对比一下就知道谁是真的了!”
沈侯爷闻言动了怒火,甩开她道:“谁真谁假尚未可知,你如此教养,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担得起侯府嫡女的称号?”
他冷冷的看着沈鸢,冰冷的视线简直要刺穿沈鸢的内心。
沈鸢呆呆的看着他,胸腔被苦涩蔓延,浑身无力。
她从未想过亲生父亲会不信任自己,除此之外,竟然还瞧不起自己,认为自己担不起侯府嫡女的称号。
沈侯爷甩下一句,“你莫想着去侯府闹事,好好等着!”就毫不犹豫的离开了这里。
路过太子马车时,他脚步微顿,行了一礼后就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沈鸢双腿像被灌了铅,提不动,木然的站在原地。
可她没哭。
师傅说,讨厌爱哭的人。
过了好久,一张手帕递了过来,“你没事吧。”
沈鸢抬眼看去,裴玄正担忧的看着她。
多可笑,亲生父亲怕她闹事。
一面之缘的人却担忧她。
沈鸢接过手帕,露出个难看的笑脸来,“我没事,回去吧,麻烦你了。”
说完,她提起沉重的双腿,呆愣愣的往马车上走。
她也没有那么傻。
她看出来了沈侯爷不喜欢她,甚至不希望她回侯府。
马车开始往前走,平稳的行进中,沈鸢突然想起沈侯爷那句“你如此教养,就算是真的,又如何担得起侯府嫡女的称号。”
是因为自己没有规矩,没有仪态,没有教养,才惹的父亲不喜吗?
沈鸢默默的琢磨着。
裴玄在一旁泡茶,好整以暇的看着沈鸢失魂落魄的样子。
他早就知晓会是这个结果。
其实他只需略微出手,就可以让沈鸢回到侯府,还能让那个假沈鸢付出惨重的代价。
可是,他凭什么帮沈鸢?
甚至他还嫌这场戏不够精彩,体贴的说道:“沈小姐不如去找找顾将军,将军府与武安侯府算是世交,他兴许帮的上忙。”
沈鸢眼神动了动。
找顾钰?
她又看向裴玄,“你是太子......”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孤是太子,但命不久矣。朝廷上多了好些支持大皇兄的人,武安侯府正巧就是大皇兄麾下的,孤只怕是帮不了你,更怕弄巧成拙。”
沈鸢不懂朝廷的事,但看他身薄如纸,弱柳扶风,似下一秒就要昏过去的太子殿下,还是没多说。
当然顾钰她也是不愿意找的。
先不说顾钰信不信她,光是那日离开将军府时俩人的不欢而散就让她不想回去。
更何况她如今是有事相求,不知到时顾钰又该如何讥讽她痴心妄想,白日做梦,竟然觉得自己是侯府嫡女。
想想心更凉了。
马车停下,沈鸢下车时,又扭头看着裴玄,支支吾吾,犹犹豫豫。
裴玄温和道:“沈小姐有什么,说就是了。”
沈鸢红着脸道:“我想学学礼仪规矩......”
裴玄眼里闪过一丝意外,道:“小事,孤待会便派个礼仪嬷嬷送到你院子里。”
沈鸢道了谢,心里感慨太子殿下果然是好人。
要下马车时,她突然又探了个脑袋回去。
刚撤下笑脸的裴玄又秒挂上微笑,“怎么了沈小姐。”
沈鸢将手帕递了过去,“谢谢殿下的手帕。”
裴玄没接,“沈小姐客气,放在一边就是。”
沈鸢也没在意,随意放在一旁就跳了下马车,吓了旁边小厮一跳。
什么玩意从马车上跳下来了??
沈鸢跳下来时才想起自己要学规矩来着,立马又端端正正做好姿态,冲小厮温柔一笑,往府邸里面去。
小厮被她笑得晃了神,心里酥酥的。
沈鸢长的是真的没得说,一身素衣也抵不住仙人之姿,装模作样的时候真有神女神韵。
小厮痴痴的看着她离开,脑子里全是刚刚秀发微乱,抿唇一笑的沈鸢。
直到裴玄阴气沉沉的站在他旁边,他才猛然回神,跪在地上,心提到嗓子眼了。
不是,他疯了吗?竟然敢看太子殿下带回来的人。
裴玄微笑,好奇问道:“很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