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映林大庆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八零,退婚嫁给隔壁糙汉后续》,由网络作家“一只大螃蟹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林映坐在铁栅栏外,看着被剃光头发的男人,忍不住泪流满面,像个小孩似的发出呜呜的哭声。男人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头,手铐碰撞发出沉沉的响声,一时间手足无措,只能温声哄着她。“阿映不哭,我在里面有吃有喝,是过好日子。我给你留了钱,你拿着钱买票回家,以后没人欺负你了。”他无牵无挂,于是不惜代价为她铲平前路,只希望她以后都顺遂无忧。“你跟我一起,阿城我们回家,我们再也不来了。”林映想穿过玻璃拉着男人离开,却被工作人员摁到座位上。男人看着她被粗鲁对待时皱了皱眉头,眼神露出凌厉,随即缓和神色哄着女人。“我会回去的,你先回去等我。”林映相信了,她露出开心的笑颜,“那我先回去,回去养几只鸡,等你出来煮鸡汤给你补身体。”“要是你不嫌弃我是二婚,等你出去我...
男人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头,手铐碰撞发出沉沉的响声,一时间手足无措,只能温声哄着她。
“阿映不哭,我在里面有吃有喝,是过好日子。我给你留了钱,你拿着钱买票回家,以后没人欺负你了。”
他无牵无挂,于是不惜代价为她铲平前路,只希望她以后都顺遂无忧。
“你跟我一起,阿城我们回家,我们再也不来了。”林映想穿过玻璃拉着男人离开,却被工作人员摁到座位上。
男人看着她被粗鲁对待时皱了皱眉头,眼神露出凌厉,随即缓和神色哄着女人。
“我会回去的,你先回去等我。”
林映相信了,她露出开心的笑颜,“那我先回去,回去养几只鸡,等你出来煮鸡汤给你补身体。”
“要是你不嫌弃我是二婚,等你出去我们就结婚,我们回家开一个小饭馆。”
男人笑着答应,眼里的温柔溢出,他怎么会嫌弃,他求之不得。
只可惜......下辈子吧。
下辈子他一定抢先娶到这个喜欢了许多年的姑娘,不让她受一点苦。
林映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枪声响起。
她怔了怔神,蹲在街上捂着嘴,悲痛欲绝的哭声穿过指缝,蔓延在空气中。
男人被枪毙后,她在门口枯坐了许多天才拿到骨灰。
明明那么高大挺拔的男人,装在坛子里轻飘飘的,她抱着坛子坐上火车,想带着他回家。
车上的行人厌恶忌惮她手上的骨灰坛,联合将她赶下车。
柳絮似的雪花铺满了去路,她一个人走了许久,实在走不动了就抱着他躺在桥洞下,她感觉眼皮越来越沉。
闭上眼前,她回想自己的一生。
二十岁前父母宠爱,生活优渥,二十岁后结婚随丈夫外出做生意,为了一个男人遍体鳞伤,等清醒过来已经蹉跎了七年,再也逃不脱。
是这个男人,是他在她被玷污之时挺身而出,是他带着她逃脱了那个婚姻的牢笼。
也是她,给了他一个杀人犯的身份,一个英年早逝的结局。
她想,如果能重来一世就好了,她想给她爱的人一个幸福的结局。
林映闭上了眼,身体被雪花覆盖,苍白的脸颊变得透明。
......
“大妞烧退没?这外面咋这么冷啊。”林母苏芹掸了掸丈夫身上的雪,听着他的问话忍不住叹息。
她闺女烧了两天了,好人也得烧坏,何况她家丫头身体一直弱不禁风。
她计算着家中的存款,咬咬牙说:“要是今晚再不退烧,明天就带着丫头去市里看看吧。”
林大庆点头,“钱不够就借一点。”
他看着床上小小的一团,心软了一个角,“要是她好了之后还想跟沈隽结婚,那就由着她吧,总归我们还能帮衬几十年。”
父母在,不远游,他们怎么舍得自己娇养的女儿远嫁,只是父母永远争不过儿女,因为舍不得。
林大庆和苏芹的交谈声越来越远,只留林映一个人在被窝里泪流满面,她下午听到母亲的声音时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她记得自己走了好久,直到走不动了才躺在桥洞中,抱着男人骨灰坛子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等再醒来时,就听见了母亲的声音。
苏芹端着药跟丈夫回到女儿的房间。
“大妞,起来喝药了,妈给你煮的药一点都不苦。”
林大庆不满地“啧”了一声,“这么大了喝个药还要人哄着。”
苏芹瞟了他一眼,假装没有看见他手上拿的酥糖,继续哄着女儿。
“喝了药就会好了啊,爸妈同意你嫁给沈隽了,等你病好了就谈婚事。”
不可以!
林映知道自己一生的悲剧源泉就是沈隽!
上辈子她死心塌地喜欢上邻家大哥沈隽,他长得又俊还总给她暧昧的暗示,几乎满足了她对男人的一切想象。父母虽然瞧不上沈家,但是心疼她,还是拉下脸面跟沈家讲成了亲事。
沈家人得寸进尺,要了天价的嫁妆,还扣扣搜搜不肯给彩礼。
林大庆是国营饭店主厨,他们让沈隽那偷鸡摸狗的弟弟去做学徒,林大庆为了女儿只好捏着鼻子吃了这个亏。
结果,沈隽弟弟偷东西连累他一起丢了饭碗,他林大厨的招牌被砸得稀碎。
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沈隽在工作的地方本就有着心上人,他一次次纵容家人朋友欺负林映,导致她流产抑郁。
等林映清醒过来要离婚,他又死也不肯放手,两人互相折磨了七年。
好不容易逃脱时,却阴差阳错害死了那个男人。
林映挣扎着坐起来,差点打翻了苏芹手中的药碗。
她欲语泪先流,“妈,我不和沈隽结婚。”语气透露出绝望和害怕。
苏芹和林大庆对视一眼,心想那个沈隽不会偷偷欺负了自家闺女吧。
“是不是那个姓沈的欺负你了,你告诉爸,爸给你做主!”
林大庆是国营饭店的主厨,苏芹在医院当护士,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这样的双职工家庭足以成为儿女强大的后盾。
要是那个姓沈的敢欺负他女儿,他们有本事让他脱层皮。
虽然林映心中对沈隽又恨又惧,但她也知道他们的婚事是自己的强求,所以她并不想和他有任何的瓜葛,更不愿意林大庆报复他惹一身骚。
她回到故事的开端,愿望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家人和那个愿意为她付出生命的男人都健康平安!
“我不想离开你们和小柱子,也不想跟他去海市。”
她好不容易才让他们相信她只是舍不得家。
深夜,她嘴里是酥糖的甜味,盖的被子是母亲亲自晒过的,脚边是弟弟用点滴瓶装的热水。
沉沉地闭上眼前,她想明早一定要去看看那个心心念念的男人。
看看他过得好不好。
沈家——
沈隽看着父母围着沈小宝转,嗤笑不语。
他从小就跟父母不亲,也不在乎父母拿他的婚事当做筹码跟林家做交易,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沈母替小儿子剥好虾,明明小儿子都已经成年了,她还像照顾小孩一样。
“听说林家那姑娘生病了,小隽你买点东西去看看。”沈父提议道。
“没什么好看的。”沈隽语气冷漠,放下筷子就要离开饭桌。
沈母砸吧着手指上的酱汁,“也是,林家那姑娘恨不得明天就嫁到我家,没必要花那冤枉钱,不如省下来给小宝添一件衣服。”
一家人表情皆是轻蔑,就连沈小宝都口不择言:“要是她爸乖乖给我一个活少钱多的岗位,我还叫她一声嫂子,不然就别进我家门。”
“哎哟,我们家小宝真有个性。”
沈隽不答话,穿上衣服往外走去。
“不吃了吗?”沈父随口问道。
沈母瞪了他一眼,把最后一个虾夹在小儿子碗里,生怕谁来抢。
“林大庆天天往家里拿好吃的,他家闺女也天天风雨无阻地给你儿子送肉吃,你还怕饿着他?”
“还没结婚就上赶着掉价。”
沈隽听他们议论林映,丝毫不觉得一个清白的女孩被这么取笑有什么不对,他只是觉得她今天来得太晚了。
他却不知,他再也等不到那个总装着肉的铝饭盒和乖巧在路口等他的姑娘了。
林映赶回她们约定好的地点,就看见那个妇人吃力地背着背篓,身边的小姑娘也提着一个布袋,明明累得不行也不吭声。
她上前接过,按照约定好的价格付了钱。
妇人仔细地数了一遍又一遍,太好了,她能给男人买药了。
“下次我还需要这些东西去哪里找你呢?”林映问。
她原本没打算在一个人手里做多次的生意,只是她看着旁边的小姑娘手脚上的冻疮,动了恻隐之心。
“俺冬天没有事,就在那个地方蹲着,您要是需要就去那里。”妇人拉着小姑娘走远。
林映一个人分了好几次才把这些东西扛进屋。
今天林大庆和苏芹都不回来吃午饭,苏芹是因为忙,而林大庆发现林映做饭也能吃之后也懒得每天中午跑这么一趟,所以林映放心大胆地在家里操作。
她这顿折腾花的钱都是自己的存款,还有昨晚两边扣下来的八块钱。
这八块钱对于仲青城来说是杯水车薪,所以她想用自己的办法让钱生钱。
前世跟着沈隽在海市生活七年,海市那边的菜肴点心她都有所接触,不是特别精通。
但这点浅薄的了解已经够用了,现在的生活水准吃不起过分细致的东西,她打算做板栗糕和绿豆饼。
绿豆要泡发,所以明天凌晨再做。
而板栗糕做起来不费劲,她想先试试水,试试自己的水平,也试一试黑市的深浅。
她将每个板栗都划一道口子,山板栗虽然个头小,但是肉质更好吃,在炭盆边上放两个,没一会儿就会听见烤得“嘣”一声,露出金黄绵密的板栗仁。
把划好的板栗上锅蒸十五分钟后去壳,正巧小柱子回来了,这项任务就交给了他。
“怎么这么多板栗,做出来吃得完吗?”
没等林映回答,他继续自问自答,“当然是因为要缩水啦,就跟红烧肉一样。”
林映心虚威胁,“这件事不能告诉爸妈,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小孩子手快,没一会儿就剥得差不多了,他没心没肺唱到:“我们有个小秘密,小秘密,就不告诉你~”
“就不告诉你~”
林映知道他这是答应了,她将剥好的板栗仁剁成板栗泥,往里面加了蛋清、糖水和糯米粉。
“好香啊!”
接下来的步骤毫无技术含量,手中没有磨具,就凭感觉把面团揉成小饼形状后上锅蒸,蒸熟后再用油纸包上,剩的边角料就留给小柱子。
他口水都要流到灶台上了。
“我出去有事,你看家。”
这个板栗糕做得没那么好看,林映心里知道卖不上什么价格,像是食品厂中蛋糕面包车间做出来的都比这个好。
但是她明白,就算东西一样,加上一个唬人的噱头,效果就会不一样。
“大姐,我这个是小孩子吃的,卫生健康,别看样子不好看,你尝尝多有营养,别的地方管这个叫作宝宝辅食。”
“咱们这么辛苦不就是想孩子吃得好点吗?”
林映眼睛毒辣,找的都是不差钱的新媳妇,哪怕家里没有小孩,花个一块八毛让自己尝尝鲜也没什么。
主要还是这个板栗糕香得很,被风吹得不热呼了,凑近时还是有一股板栗香,也不像饼干那么干巴,小孩和老人吃都适合。
没一会儿就只剩两块,她准备走时,被一把抓住了后衣领。
她嘴比脑子块,“大哥我就是路过,您放我一马。”
结果身后没有动静,她小心翼翼回头看,和仲青城对上眼,她重重松了口气。
他脸色很难看,唇抿成一条线,抓住她后衣领的手相当有力量。
“你来这干嘛?”他语气很凶。
林映打马虎眼,“昨天跟着你来的时候觉得这里好有意思,所以想悄悄一个人来看看。”
有意思?哪有意思,整个巷子四面透风,“倒爷”们各自蹲一个角落,看见有人来就跟打量货物一样扫一眼,觉得有意思就上前攀谈,觉得没意思就低头不动。
一两个心思不纯的看见女人路过还会评头论足,遇到出手阔气的还会被惦记财物,出巷子时身上一张毛票都找不出来。
他今天替络腮胡做活,就听见别人说巷子来了个胆子大的,上午明目张胆地收了粮食,下午就敢做成糕点蹲着卖。
络腮胡听说后意味深长地说:“这丫头有胆识啊,来这里不拜拜大哥就敢卖东西,你们去会会,别闹大了。”
好在来的人是仲青城。
“有意思?这个有意思的地方能把你吃得渣渣都不剩!”
他铁青着脸,见同行的兄弟过来,他连忙揽着林映迎上去。
“兄弟,回去给胡大哥说这是我的人,不懂规矩,回头我跟他赔罪。”
那人一种恍然大悟的神色,他就说哪个女的这么不怕死,如果是仲青城的女人就说得通了,两人都不怕死。
“行,你放心,大哥对你那真是没说的,他不会追究的。”
林映就算脑子愚钝也能反应过来,她好像惹了麻烦。
“青城,没事吧。”她扯了扯他的衣袖,他低头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哪里还有什么气。
有也只能叹气。
“你怎么会来这里。”他问得认真,她不敢继续敷衍。
她老老实实回答:“我早上来的时候,买了些板栗,想做成糕点来碰碰运气能不能卖。”
没想到生意还不错。
仲青城神色没有缓和,紧皱眉头,“你缺钱?”
她摇头又点头,含糊回答:“现在不缺,以后缺。”
他气笑了,“你要是缺钱,就把我放在你这里的金豆子还我,我现在就去卖了把钱给你。”
这下她疯狂摇头,“不用,我有钱的。”
她眼巴巴地看着他,“我现在不缺钱,但是你现在缺钱。”
这个回答是仲青城没有想到的,他神色一怔,松开手,把她的后衣领整理平整,在把她的围巾向上拉了拉,遮住整张脸,只留出眼睛。
“我确实缺钱,但不关你的事,你走吧。”
看吧,他只会把人往泥潭里拉,这个天气她应该坐在家里吃好吃的,而不是在冷风里卖两块点心,就为了几块钱。
那几块钱还不够她买一双皮鞋。
他将她送到巷子口,转身时又一次被拉住衣角。
“可是,我怕你缺钱了就不敢娶我了。”
“小雅在我家等你去接呢。”林映看了看前面的林大庆,悄悄和仲青城贴住。
仲青城瞬时浑身僵硬住,他的声音很紧,生怕前面的人忽然转身。
“她没有给你和苏姨添麻烦吧?”
林映觉得他这样子好玩,戳一下又收回手,戳一下再收回手,直到调皮的手被抓住,她才悄悄躲着笑。
“你们走快点啊。”
林大庆忽然转身,吓得仲青城往旁边一个侧步,差点同手同脚。
等林大庆转回去,他往旁边看了看,某个不怀好意的人正偷偷乐。
他能怎么办,只能经不住诱惑在她身上一次次重蹈覆辙,又将她的手牵住。
太冰了,给她暖暖。
等他们到家,小孩子们都睡着了。
“小雅开始还坚持等你回来,后来实在困得不行,我就拉着她去睡觉了,她怕我生气才同意的。”
苏芹给他们盛了一大碗汤圆,里面加了酒糟,吃起来软糯香甜,一口下去直流心。
仲青城觉得林映就像这汤圆,看起来懵懂无害,实际上却是芝麻馅的,但就算知道也无法拒绝,因为味道实在太香甜了。
他吃完之后一定要抱着小雅回去,苏芹和林映都劝他外面这么冷,让孩子在这里睡一晚。
“小雅半夜容易惊醒,我还是带她回去吧。”
这只是托词,他一个人习惯了,也担心麻烦别人太多,别人会不声不响地离开。
他这么坚定,她们也不好劝,只能拿一件大棉袄裹着孩子让她不着凉,再把做好的汤圆装好递给他。
“拿回去也让你阿婆甜甜嘴。”
外面的风一吹,小雅就睁开眼看着仲青城的下巴,小声地叫着哥哥。
“哥哥,阿映姐姐家里好温暖啊,就像篝火一样温暖。”
仲青城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小雅乖乖长大,哥哥会努力让家里更温暖的。”
“哥哥已经够努力了,不要太辛苦。”
......
“你已经够努力了,这个升职机会一定是你的。”沈父听着怀里的女人说,心里熨帖。
家里的老女人只会骂他软弱无能,孩子只会给他拖后腿,还是小李好啊。
小李的丈夫是货车司机,三天两头不在家,沈父一来二去就跟她好上了,经常半夜跑过来,每次来也送点东西。
“只有你觉得我好,家里那个巴不得我死在外面。”沈父阴沉着脸说。
小李看了看他拿过来的东西,心中满意继续奉承道:“那是她不知足,像沈哥这样的好男人多难得。”
这话满足了男人的大男子主义,沈父翻身将小李压住,“让哥亲亲。”
小李表面娇羞,胃里却直翻腾,这老男人生活习惯不好,又抽烟又喝酒,嘴里的味道可以熏晕一头牛。
可是没办法,他给的实在太多了,她男人不在身边,一个人的被窝太冷了,她就当是在做工吧。
两人干柴烈火时,围墙处有人往里面扔了块石头,吓得他们顾头不顾腚,往被窝里钻。
“是人吗?”小李胆战心惊往外看,应该不是捉奸的吧。
沈父吓着了,“肯定是野猫吧,这么晚会是谁呢?”
说的也是,这么晚怎么会有人呢,但他却忘了零下的天气哪儿来的猫啊。
一夜过后,沈父春风满面,他让小李起床给他做早饭,小李心里冷笑,他还真以为自己是这里的男主人啊,她男人都不敢指使她。
“沈哥昨晚太厉害了。”
沈父心中的不满消失,“那你就先休息,供销社的人问起来,我就说你替我去看货了。”
这还差不多。
沈父刚走到供销社,泡好一杯茶,外面来了一辆货车,货车上乌泱泱跳下来一群人,手里提着钢管。
正买东西的人赶紧往外跑,一时间里面混乱一片。
“你们财务室在哪儿?”
为首的男人长得像亡命之徒,有售货员看见过他,他是小李的男人。
“在......在那边。”有人给他们指路。
沈父听见外面的尖叫,以为是发现了老鼠,悠悠然地继续坐着,翻着手上的烂账。
他觉得没有一个财务手上是干净的,而他不过是融合其中。
门被一脚踹开,男人一铁棍打在办公桌上,打坏了沈父引以为傲的劳动模范水杯,热水洒了一地,
“就是你搞我女人是吧?老子给你开肠破肚看看,里面是不是熊心豹子胆!”
事情闹得很大,警察都来了,沈父等人全部被抓到警局。
“还没到警局就晕过去了,手和脚都被打骨折了,沈保国还得求人家别把这件事声张,面子里子都没有咯。”
受害人都不追究,警察也不想管这种抖一抖全是破烂的事,小李丈夫从派出所出来没有急着回家,而是提两斤酒去了一个地方。
“兄弟,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别的就不多说,以后需要哥哥的地方只管开口。”
仲青城接过他的酒,也算是承了这份情。
“只要你把沈保国弄得爬不起来,就算是偿还了这份恩情。”
哪怕他在林映面前再人畜无害,也藏不住他内里的睚眦必报,从沈家人欺负林映的那一刻,他就在想着怎么十倍偿还回去。
林映知道这件事时,正在后厨洗碗,崔二在一旁尴尬地站着。
“小师妹,这警察同志都将声明贴在门口了,肯定没人再敢嚼舌根,你还像以前一样去前堂吧,那里的活轻松。”
请神容易送神难,林映充耳未闻,她发现自己洗碗的速度变快了很多。
“我在这里干得挺好的。”
崔二实在没办法,灰溜溜地去炒菜,他心里埋怨沈小宝真是蠢,怎么就被抓了,亏他想的这么好的主意。
等他一走,配菜工才敢跟林映吐槽,“崔二越来越势利眼了,瞅他那样,当初恨不得趁机会让你走,现在事情水落石出,他怕林大厨膈应他,又来求你。”
林映不在意道:“这里也挺好的,我平时哪有机会看你们配菜工的辛苦,我还跟哥你学了不少东西呢。”
配菜工难掩骄傲,“那可不,我们虽然厨艺比不上大厨,但是基本功可不差,就拿刀功来说,可是日积月累的功夫。你好学,还有灵气,我最乐意教。”
“不过还要谢谢你给我带的草药,我用了之后手腕疼都减轻了。”
林映笑着摇头,“那都是不值钱的东西,我妈休息就喜欢弄这些草药,药医有缘人,说明咱们有缘。”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李慧喊到:“林映,有人找你。”
林映才懒得理这种自大狂,要是知道这男人在想什么,她都得往地上吐一口唾沫,骂一句晦气。
林家餐桌上,林大庆送回来的菜饭热气腾腾。
林映从小到大最期待爸爸带回家的铝饭盒,里面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美食。
红烧肉、烤鸭、羊肉水饺......
“要是你继承了我一点厨艺,我就不用来回跑了。”更不会有人惦记他的学徒名额,林大庆看着女儿默默叹息。
女儿像是背负着炸掉厨房的使命,儿子咋咋呼呼不像个静得下心的,这一身厨艺真是传不到自家人手里。
想想都觉得可惜。
林映心思微动,她没结婚之前娇气怕吃苦,不肯好好跟着爸爸学厨艺,结果去了海市之后,为了讨沈隽的欢心,硬生生吃了好多苦头才练就了一番好厨艺。
“爸你可别小瞧我,我最近进步了,刚好妈还没回来,等我炒两个菜给你瞧瞧。”
她想慢慢把实力透露出来,好好做几顿饭给家人吃,明明最该吃她做的饭的人是他们,上辈子却一顿没吃过。
小柱子从学校回来,冻得小脸小手都通红,手里还坚强地托着一个小雪人,身上斜挂的绿布书包像是从泥坑里捞出来的,两条鼻涕像水晶吊坠。
“姐,你看像不像你。”
林映笑得虚假,轻轻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
“赶紧烤暖和了给我打下手。”
小柱子赶紧把雪扔到院子里,他担心自己晚一步家都被烧平。
林映看了看厨房,连一颗肉星子都没有,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他们家也不能保证顿顿有肉。
她决定中午炒一个白菜丝,再打两个鸡蛋做汤。
被雪砸过的白菜最好吃,白菜裹得紧紧的报团取暖,白色菜杆清甜脆口。
白菜切成细丝以后,用猪油爆香蒜末和剁椒,再放入白菜丝,“唰”一声,一股酸辣清爽的香味扑鼻而来。
鸡蛋汤更是简单,林映跟林大庆学的做法,她先用猪油把鸡蛋液炸得松软有光泽,再用锅铲铲成小块,最后泼一碗水煮沸,撒上葱节,汤奶白奶白的,鸡蛋块扎实焦香。
这时候什么都比不上猪肉和猪油香,大家的活都重,要是没点油水,谁也打不起精神。
“大妞手艺好了不少啊,就是火候还得把控。”林大庆呼呼啦啦刨着汤泡饭,吃出了汗,心中也欣慰。
说不定他的厨艺真的后继有人了!
苏芹回家放下包就赶紧尝了两口,这哪里是手艺好,分明是掉进油罐子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这点油他们吃得起。
“下午我拿票和钱给你,你去买点猪肉,晚上吃肉。”
林映应声,正好她也想去买点东西。
饭后小柱子不用去学校,被拘在家里看家,林映写了几个字在本子上让他照着描。
冬天路滑,她不敢骑自行车,没走两步,她就看见一个清瘦的男人怀里像是揣了什么东西,佝偻着腰往她家来。
仲青城晌午回家,发现锅里的早饭没动过,心中异常不安。
等他摸到仲清雅的额头一片滚烫时,彻底慌了神。
仲阿婆抹着眼泪,“我醒来时小雅就发热了,我用湿帕子冷敷了许久,还喂了一贴药,我想走去找你,可这腿脚实在不中用。”
他来不及安抚老人的情绪,就急忙把妹妹裹在怀里往风雪里跑去,往林家跑去。
刚好碰上林映要出门。
林映探了探小雅的额头,被温度一惊,这么高的温度人是要烧傻的!
她让小柱子去她的房间拿一件棉袄,她则倒了一杯热水,又拿出苏芹前两天在卫生所开的退烧药,将药片碾成粉末,再化成水递给仲青城。
“这是特效退烧药,先应个急,她不能这么烧下去。”
仲青城没有犹豫,给小雅灌下去,小姑娘乖得不行,窝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让人心发慌。
药灌下去之后,小柱子也把棉袄拿了过来。
“你一个人怎么带着她骑自行车,我抱着她坐后座,你骑稳一点。”
仲青城原本打算把小妹绑在身上,但现在看来是他有失考虑。
林映用棉袄把小雅抱得紧紧的,他等她坐稳之后,如离弦之箭开去。
路上,林映搂着怀中的七岁的小姑娘,只觉得还不如五岁的娃娃重,脸蛋子又小又黄,头发干枯分叉,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
她满心怜爱,拿出早上没送出去的酥糖,轻轻捏了一小块,放在小雅的唇边,看着她无意识的舔唇,然后下意识将酥糖包进嘴里。
这样,梦里也是甜的吧。
医院里,医生检查了一番后给出结论,“幸好是提前喂了退烧药,来的路上也没吹到冷风,不然轻则肺炎,重则脑组织受损烧成傻子。”
林映看着小姑娘躺在病床上输液,忽然想起来前世自己高烧痊愈后,母亲曾说过:
“你命好熬过来了,只是仲家那丫头命不好......不知道仲家有没有条件一直养着一个傻妞。”
当然是没有条件的,仲青城不可能一辈子守着妹妹,他为了筹集去大城市的医药费,去黑煤矿挖了一年煤,人差点死在里面。
可就算是这样,仲清雅还是没有治好,在仲青城出门做工的时候,自己一个人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怎么都找不到。
仲青城一直在寻找她,直到后来杀人入狱,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妹妹。
病房外,林映瘫软在椅子上,双手止不住发抖,再轻的小孩抱这么久也受不住,何况她也是大病初愈。
她该为自己做出的这点改变庆幸的,至少这辈子仲清雅是个健康的小孩,仲青城也不用去黑煤矿里遭罪。
她悄悄抹了一把眼泪。
“仲清雅家属拿着收费单去缴费。”仲青城拿着收费单出来,就看见林映从卫生间往这边走来,眼角红红的。
他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又不着痕迹地移开。
“你身上钱够吗?不够我这里有。”
林映看着他掏出口袋里的所有毛票,加上一张大团结,还是差了五块钱。
男人挺着脊背,又重新数了一遍,钱不可能平白无故生出五块钱,当然还是不够,他的脊背又塌下去。
他摸了摸另一个口袋里的金豆子,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尽快换成钱时,面前就又伸过来一只白皙的手,他抬眼看向她。
“你放心吧,这钱是我这些年悄悄攒的,我爸妈都不知道,现在什么都没有小雅治病要紧。”
她照顾着男人的自尊,俏皮打趣道:“这两天我妈正在找我的私房钱,你给我保管几天,等风头过去了你再还我。”
仲青城看着她清凌凌的目光,说不出冰冷的话,他本应该直接了当地拒绝她,然后去黑市出掉手里的金豆子。
这样的做法对他们而言才是合适的,他们之间的家庭差距决定了他们不应该有任何瓜葛。
可是他的脚步定在原地,他真的要拒绝这次机会吗?
把她狠狠推开。
苏芹一下班,就看见仲青城蹲在自己家灶台前面,时不时问挥舞着锅铲的老男人,“叔叔,火候可以吗?”
而林家姐弟则缩在门框边,一人手里拿了把瓜子,津津有味地看着。
林大庆第一次遇到这么合适的伙夫,笑得合不拢嘴。
“好啊!这火合我心意,一会儿多做两个菜,我俩喝一杯。”
仲青城眼睛亮亮的,眸里映出火苗的光,他悄悄地往门口看,林映正坐在凳子上,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他慌张地收回目光,不自在的同时又有些得意,他从来没有因为烧火烧得好而感到自豪过。
这样的画面映在林映的眼里,更是记在她的心里,她最爱的人都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炊烟弥漫,鱼香四溢。
“怎么叫客人做事,你俩倒是坐得板正。”苏芹给了儿子一个脑瓜崩,手落在闺女头上时,只是轻轻一抚。
林映讨好地笑笑,“妈,我考核过了!明天就能去上班,等发工资了我给你买新衣服。”
学徒的工资不高,也就二十块钱,三个月之后变成正式工就有三十五的工钱,而像林大庆这样的饭店一级厨师有五十。
“你那点钱留着自己买糖吃。”
苏芹换下身上的衣服,她在医院上班,回家后都会洗脸洗手换衣服,避免将医院的病菌带回家。
换好衣服,她径直进了厨房,让仲青城出去休息。
仲青城出来,和林家姐弟三足鼎立似的坐在凳子上,他和林映目光相撞后又局促地低下头,周而复始。
“我给你布置的作业写完了吗?”林映问柱子。
柱子叹了口气,眼神在他俩之间徘徊,嘟囔了一句:“我就知道会这样。”然后耷拉着脑袋进卧室。
林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确定万无一失之后,才悄悄往仲青城的方向移了一截。
“你今天真好看。”
她怕家人听见,放低了声音,又怕声音太低了他听不见,所以靠得很近。
仲青城感受到一缕气息落在他的耳根处,像是火苗瞬间燎原,他从耳廓红到脖颈,再不敢看林映一眼。
林映没有瞎说,他今天在厚夹克里面穿了件深蓝色的衬衫,衬得他的皮肤白皙了几个度,锋利的面部线条变得柔软,不好意思的样子像供销社里的蜂蜜蛋糕。
软软的,很好捏的样子。
她情不自禁地问:“你在黑市做活的时候也这样吗?”
他做活的时候?
仲青城下意识摸了摸食指的指节,他能被黑市老大看上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下手利索,出手一招就让人痛得心服口服。
昨天去乡下收粮食,有个小瘪三用陈粮冒充新粮,联合村子里的部分人逼他们收下,否则就让他们折在那里。
他一扁担打断了那个人的手骨,只用了一下。
村子里的人静若寒蝉,看着他们走连个屁都不敢放。
要是林映知道,会觉得他心狠手辣吗?他不敢猜想,所以他只是笑笑不说话。
林映不介意他的沉默,继续说起自己今天考核时的趣事,神情灵动,说到激动的时候还会拍他的手。
他感受到被她拍过的地方像是有羽毛轻轻飘过,痒痒的。
“吃饭吧。”
苏芹摘下围裙进屋,仿佛没有看到两个小年轻吓得往两边分开,尤其是仲青城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我去端菜。”他站起身落荒而逃。
等他走后,苏芹才看向林映,只看见一个毛茸茸的头顶,像个鹌鹑缩成一团。
罢了。
看得出今天林大庆很高兴,除了鱼之外,他还做了笋尖炒腊肉,每一片都油亮油亮的,肥瘦相间,再蒸上一盘香肠,炒两个素菜。
“这腊肉和香肠可不一般,熏的柴火是我专门去乡下找的花椒木和柚子树杈。”
花椒木会给腊肉带来一种独特的辛辣味道,而柚子树枝燃烧有果香。比起寻常用松柏熏制的腊肉会减少苦味和涩味。
每个人的肉票都有限,只有贵客来家里才做香肠腊肉吃。
仲青城尝了一块腊肉,“叔叔手艺还是那么好。”
听到他的赞扬,林大庆更高兴了,一定要让他陪自己喝二两酒,仲青城实在,每一口都能见到杯底。
最后却是林大庆醉得眯缝着眼睛,筷子一点一点的,像个大舌头不知道说些啥。
仲青城站得稳当,面色不改把他扶到卧室,没一会儿就传来了呼噜声。
“真是的,都四十来岁了,心里还没有数。”苏芹没好气地吐槽,用热水给他擦了擦。
林大庆呼噜声一停,嘿嘿笑着说:“我心里高兴啊。”
他心里记恨沈家对林映的辱骂贬低,他女儿多好啊,又乖巧又能干,绝对能过世上最幸福的日子,凭什么被人这么说......
苏芹不语,离开时替他关上门。
林映趁着苏芹不在,悄悄问仲青城:“你怎么样?头晕不晕?”
他的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动作变得迟钝了些,夹一颗花生米怎么都夹不起来,表情逐渐变得委屈。
听见她的问话,他隔了几秒才摇头,“没事,头不晕。”
林映觉得他可爱,想逗弄逗弄他,院子里却有了动静,她右眼皮跳得厉害。
“林哥在家吗?”
沈父带着一家人在门口敲门,闻着里面传来的饭菜香,心猿意马,庆幸自己赶上了饭点。
只是他们低估了自己招人嫌的程度,林映怎么可能浪费粮食,她不慌不忙地指挥柱子把桌上的饭菜都端进他的卧室。
外面零下的天气,沈家人冷得直跳脚,沈小宝不耐烦转身想走,被沈母哄住。
沈父低语交代:“你们态度都放好点,我得了确切消息,林映拿了学徒的名额,要是她愿意跟小隽去海市,这个名额就能让出来,到时候不怕小宝没有机会。”
他试图把里面的利益关系掰碎了讲给他们听,却只换来了沈母的不耐烦。
“知道了,你废话这么多干嘛,这么冷的天冻死我了,等以后有那丫头片子好看的。”
沈父闭眼,不愿意再跟她沟通,他把希望寄托在大儿子身上。
“一会儿你进去就伏小做低,说点好听的,林丫头哪里会真的对你死心,不过是闹小脾气,你哄哄她,这婚事成了对我们大家都只有好处没坏处。”
不过才两天,沈隽又恢复了普通且自信的样子。
他想,要是一会儿林映懂事一点,就算是他爸妈不拿彩礼,他偷偷拿个二三十给她也不是不行。
沈隽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