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唐山海郭秀云的女频言情小说《重生78,我靠打猎养活丈母娘和小姨子唐山海郭秀云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苏合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郭秀云也是一怔。不是说这小子胆小怕事窝囊无能吗?咋还敢拿那眼神瞪我?“咋滴,你不服?”郭秀云感觉自己气势有点压不住眼前这小子,忍不住有些恼火,紧了紧手里的大撅把子,拎起来用力朝地上一戳。“我告诉你,你不服也得憋着!”她试图用这种方式震慑住唐山海。“哎呦,姐,你救我啊!”杨二蛋龇牙咧嘴,试图挣脱束缚。可唐山海的手就像一把老虎钳子,死死扣着他的手腕,挣扎根本不起丝毫作用。“打围滴规矩我守,见面分一份,但这只獾巴狗子,你不能全拿走。”“就一个,咋叫不全拿走?”“我要它身上的肥肉膘子,剩下的归你。”“你玩呢?谁不知道獾巴狗子身上就那点肥肉膘子值钱?”郭秀云挑双眉瞪着杏核眼,寸步不让。“我只要肥肉膘子!”唐山海语声坚定,不容半点质疑,且手上的...
不是说这小子胆小怕事窝囊无能吗?咋还敢拿那眼神瞪我?
“咋滴,你不服?”
郭秀云感觉自己气势有点压不住眼前这小子,忍不住有些恼火,紧了紧手里的大撅把子,拎起来用力朝地上一戳。
“我告诉你,你不服也得憋着!”
她试图用这种方式震慑住唐山海。
“哎呦,姐,你救我啊!”
杨二蛋龇牙咧嘴,试图挣脱束缚。
可唐山海的手就像一把老虎钳子,死死扣着他的手腕,挣扎根本不起丝毫作用。
“打围滴规矩我守,见面分一份,但这只獾巴狗子,你不能全拿走。”
“就一个,咋叫不全拿走?”
“我要它身上的肥肉膘子,剩下的归你。”
“你玩呢?谁不知道獾巴狗子身上就那点肥肉膘子值钱?”
郭秀云挑双眉瞪着杏核眼,寸步不让。
“我只要肥肉膘子!”
唐山海语声坚定,不容半点质疑,且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几分。
他这可是双打铁的手!
此刻,杨二蛋的手腕已经被捏出响来,疼得他龇牙咧嘴发出哼哼声,向郭秀云发出求助的眼神。
“哎呦,哎呦,姐,姐!他就要点肥肉膘子,不干啥给他得了。”
“窝囊废,疼死你算了!”
郭秀云咬了咬牙,一脸不甘却也无奈。
她没想到唐山海竟并不像传言中那么软弱好捏,算是有几分血性。
“哼,不就二两肥肉,姑奶奶还真就不稀罕。”
见对方松了口,唐山海也就松了手。
双方达成一致,这才将獾子从树筒子里拽出来,三下五除二开膛破肚分解。
郭秀云将割下来二指宽的肥肉甩在地上。
“肥肉膘子给你了,再叫我见着你搁这嘎达转悠,一撅把子给你怼地里当化肥!”
唐山海没吱声,上前弯腰捡起肥肉,掸掸上面的枯草叶子径直离开。
“没规矩的玩意,连个谢字都没有。”
“今天也就是遇着我,要是我爹搁这,准保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郭秀云嘴上说着狠话,眼中却满是疑惑。
这小子怎么好像跟传言中的不太一样,他不是个窝囊废吗?刚才叉獾巴狗子那股子狠辣,又不像个怂包。
唐山海刚到胡同口,就听到自胡同里传出男人笑声。
“哈哈哈,晓兰,你躲啥,我又不能吃了你,你知道那时候你姐为啥跟我不。”
“跟我啥关系,让开,我要回家。”
“回家忙啥滴,这嘎嘎好吃,咱俩换呗?”
这男人正是小岗村李壮,那个跟赵晓敏搞破鞋被他老婆逮到挠的一脸花刚结疤。
唐山海进入胡同时,就见李壮一手托着个白面馒头,眼睛直往赵晓兰的衣领里钻。
“臭流氓!”
唐山海暗骂一句,眼珠一转,踉踉跄跄奔着李壮冲了过去。
“啊呀这破酒可真有劲儿......”
三两步冲上前,假装脚下踩块小石头上,一个前扑。
啪!
手里的肥肉膘子直接悠在了李壮的脸上。
这一悠,都打出响来了。
“啊呀握草......”
李壮脸上顿时一条油印子。
刚要发火,抹了把脸见是唐山海回来了,顿时就笑了。
“哎哟是山海兄弟回来了,咋滴这是喝了?”
李壮眼珠滴溜乱转,白面馒头在手里一掂,一把搂住唐山海脖子。
“哥们,瞅着这白面大馒头没?是不是没吃过?我那还有猪头肉和烧酒,走,喝两杯去。”
上一世,李壮就是用这种办法,硬拉着唐山海去喝酒,灌醉后扔上拉煤车。
唐山海可不会再上当!
此刻,小姨子赵晓兰端着洗衣盆斜顶在胯上,眼露怯色却也周身透着股子倔强,满脸通红斜瞪着李壮。
十五岁的大姑娘生得水灵,但身上却穿着短半截的衣裤,还补丁落补丁。
尤其是那双手,因常年劳作而粗糙无比,且因在冰冷的河水里洗衣服而冻的青一块紫一块。
丈母娘体弱多病,大闺女赵晓敏向来好吃懒做,所以家里的活基本上都落在这个老二的身上。
这时,赵晓兰双手正紧扣着盆沿,像是要用手指把那铝盆子抠碎一样,发出咯吱咯吱的刺耳声。
李壮是害死她爹和她姐的罪魁祸首,这丫头心里哪能不恨。
唐山海深深看了她一眼,旋即将肥肉膘子递上去。
“晓兰,把这拿回去熬油。”
赵晓兰这才注意到唐山海手里的东西,眼露诧异,一瞬这才接过来,转身朝家走去。
李壮抻着脖子看过去,眼露猥琐,口水从嘴角淌了出来。
唐山海咬牙捏拳,恨不得一拳头送这狗东西见阎王。
可他却知道这事做不得。
李壮是个癞子,他爹是小岗镇生产队副队长,他老婆在镇供销社,两个小舅子一个是林场集体户工人,另一个是县里干部。
在这样一个特殊年代里,这样的人还是少招惹为妙。
“李壮,我才刚去了趟镇上,看见你老婆了。”
“啥?”李壮扭过头来,擦了一把嘴角口水,说道:“你啥意思?”
“我瞅见你老婆手里拿对耳坠子挺好看,你搁哪给她买的?”
“耳坠子?啥耳坠子?”
“就老娘们戴的那种挂耳朵上的,好像是银子滴,上面还有水钻。”
这年代首饰上带水钻可值不少钱。
凭李壮的本事肯定弄不来。
“这败家娘们......”
李壮脸色顿时如吃屎般难看,紧咬几下后槽牙,转身就走。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唐山海鼻息冷笑。
“你俩口子慢慢掐去吧,省得老惦记旁人。”
唐山海回到家,赵晓燕立即扑过来。
“姐夫,那大蛤蟆炖出来可香了,二姐说了,要等着姐夫回来才吃饭呢。”
唐山海揉揉她的小脑袋,脸上挂着宠溺的笑说:“以后饭好了你们就吃,不用等姐夫。”
“那咋行!”
赵晓兰晾晒好衣服,一边在身上蹭着手上的水快步进屋。
将锅灶坑上黑马勺里正滋滋啦啦熬着的獾子油搅了搅。
这丫头勤快话少,骨子里有一种东北女性独有的坚毅和倔强性格。
她一边搅着獾子油,一边偷瞄着院子里收拾铁砧风箱的唐山海,心里五味杂陈。
赵晓敏干出那么丢人的事,不但自己丢了小命,还连累着家里唯一扛大梁的父亲也没了。
在这个以劳力为重的年代,这一家子女人不知道该怎么过下去。
再加上村里人的指指点点,使得全家人抬不起头来。
“二姐,为啥不行?”
唐山海进了院子。
孙桂枝这才停下两片嘴唇,扭头看过去。
见是唐山海回来,又是向上翻了两记白眼。
尽管自己也是个盲流身份,可她却向来瞧不起唐山海这个跑腿子。
在孙桂枝的眼里,唐山海就是个二皮脸,赖在老赵家混饭吃。
自然,这时候唐山海回来,她也没当回事。
继续拍拍刘玉梅的胳膊,又道:“你说你现在寡妇啷叽滴,不趁这脸还有点人样赶紧找个爷们靠着,咋滴你还想靠这种一脚踹不出个屁来的跑腿崽子?”
话是越说越没人味儿了!
“孙桂枝,你说得没错。”
唐山海到近前,脸上不带一丝表情,表示对孙桂枝的话很是赞同。
刘玉梅很是诧异。
这二天这个女婿所表现出来的,无一不是在为了这个家着想和考虑。
可现在却赞同孙桂枝的话?
孙桂枝却不以为然。
以她平时的强势,唐山海这个跑腿子敢在她面前说个不字?
但接着,唐山海又道:“晓兰要是去了兴隆村老孙家,不但你一家子的户口问题解决了,还能捞份彩礼钱。”
“晓燕过继给你家,明着是你儿女双全了,但家里却多了个使唤丫头,给你家当牛做马几年之后,还能换不少钱到手。”
“等我丈母娘要是改了嫁,这房子也就归你两口子了。”
“孙桂枝你说,这样滴好事儿,你哪能有错?”
唐山海看起来不恼不怒,却一番话把孙桂枝的如意算盘揭了个底朝天。
刘玉梅满眼愕然。
“大嫂,你咋能这样呢?俺家老赵对你和大哥不薄啊......”
而她也是向来对这大伯哥大伯嫂恭恭敬敬,没想到自家爷们一死,他们竟打这丧良心的主意。
此时的刘玉梅又憋屈又窝火,忍不住眼泪婆娑。
可向来老实的她,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表达自己的愤怒。
“哎你个小瘪犊子,你搁这扯啥呢,胡说八道滴,死跑腿子......”
孙桂枝的算计被揭穿,老脸通红,瞪着一对鱼木眼珠子腾地一下子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你个死跑腿子你算个干啥滴?老赵家滴事儿啥时候轮到你个杂种插嘴了......”
一边说着,孙桂枝左右看看,就想找个顺手的东西把唐山海给打出去。
可这时候唐山海却一脸淡然道:“我是赵家女婿,半个儿,这家里的大小事都由我扛着!”
“你们两口子老脸不要想打这家的主意?做梦!”
话落,眼看着孙桂枝瞄见地上的笤帚,却被唐山海一脚给踢到了一边。
看着唐山海硬气的样子,刘玉梅悄声抽噎,心中很是感动。
自从老赵去世,她带着两个闺女被村里人指指点点,连大门都不敢出,就怕被人戳着鼻梁子骂她们不要脸。
可此时,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女婿却给她们娘几个撑腰。
这让刘玉梅感动的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
“嘿哟,女婿?”孙桂枝却撇嘴冷哼,摇头晃脑说道:“你算个啥女婿?老赵家可不承认你个死跑腿子,赶紧从哪来滚哪去!”
“你个吃白食的下三烂玩意,没爹妈教养滴狗犊子,搁这装啥大已巴狼?”
“死鬼赵东平活着滴时候我就瞅你不叫个玩意,现在咋滴,你死皮赖脸还想吃这家子滴绝户?”
“我告诉你,有我孙桂枝活一天,你就别想!”
“还半个儿?我呸!你指啥呀,狗屁!”
孙桂枝跳着脚拍着大腿吱哇乱叫,恨恨瞪着俩眼珠子,手指头险些没戳到唐山海的鼻梁子上。
唐山海就冷眼看着她鬼嚎,并没急着再说什么。
但这时候刘玉梅却一步上前,横在两人中间,怒视孙桂枝。
她用力抿了抿唇,说道:“山海就是我儿,你们不认,我认!”
刘玉梅那句话直接喷在她脸上。
孙桂枝脸都紫了!
面前这个向来好拿捏的兄弟媳妇,第一次这么硬气的跟她说话。
且眼神中还透着愤恨之色。
“你......好你个刘玉梅,你们......哦怪不得我给你找了好人家你不同意,原来是惦记着这个跑腿子。”
“老爷们才死没几天,你这老娘们就憋不住了,啊呀我滴个老天,怪不得你大闺女是那么个玩意,搞半晌是从你这学滴!”
孙桂枝向来狗嘴吐不出象牙,两片嘴唇子一碰,又胡说八道起来。
刘玉梅被羞辱,脑瓜子里嗡的一声,一个趔趄好悬没跌倒。
指着孙桂枝,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这可把孙桂枝高兴坏了。
“啧啧,娘两个盯着一个跑腿子,不嫌磕碜啊,老赵家的脸都......”
啪!
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子,直接把她的话给打了回去。
而打她的,正是已怒不可遏的唐山海。
“啊呀......”
孙桂枝被打了一个趔趄,一头撞在栅栏挂着的铁水桶上。
脑袋撞上去,发出咣当一声响。
她怕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挨这一大嘴巴子,更想不到,动手的竟然会是唐山海。
脸上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火辣辣疼。
“啊啊啊你个小瘪犊子敢打我!死跑腿子破鞋篓子,我去你八辈祖宗你个杂种的敢打我......”
反应过来的孙桂枝圆瞪双眼,龇牙咧嘴就朝唐山海扑了过来。
刘玉梅也被刚才那一巴掌惊得猛打冷战。
但见孙桂枝冲过来,却伸手拦在中间。
“孙桂枝,你再搁我家吱儿哇滴,我可跟你不客气了!”
“给你能耐上了,我倒要看你咋跟我不客气!”
孙桂枝撸胳膊挽袖子,瞄了一眼大个子的唐山海,并做了一番掂量,作势扬起巴掌就往刘玉梅脸上招呼。
她是想打唐山海,可她也知道自己个老娘们家的,肯定不是个大小伙子的对手。
更何况唐山海此前跟着赵东平打铁,虽然瘦的皮包骨,却有着一身的健子肉。
尤其是那张黝黑的脸上挂着强硬的怒气,怕是一巴掌打下去,手都会硌的生疼。
所以,孙桂枝那巴掌扬起来,掂量再三后,就朝刘玉梅招呼了过去。
可不等她巴掌落下来,就被唐山海一把钳住。
“孙桂枝,你这么爱管闲事儿,咋不管管你家赵东义和王寡妇?”
“你说啥?”
孙桂枝的脸都绿了!
经过今天的事,二牛子心里像长了草。
他觉得唐山海比梁子有本事,要是跟着那小子,说不定以后更有前途。
“对付他干啥呀?”
“傻叉玩意。”梁子又拍了二牛子后脑勺一把,说道:“要不把那姓唐滴整走,以后可就没咱几个好日子过了。”
“梁子哥俺几个都听你的。”
铁柱立即表态。
可二牛子仍犹豫不决道:“那咱不得问问二蛋咋说?”
“问他干啥?他是老登亲外甥,他说不说以后也有饭吃,你几个行吗?指啥呀,二的呵的。”
“梁子哥,别听他的。”铁柱白了二牛子一眼,又道:“要收拾那姓唐的,叫他主动滚蛋,我倒有个好主意。”
“啥?”
“今天这事儿他指定怕被嫌事儿多不敢跟老登说,等下回咱再去打围滴时候......”
铁柱曲曲着一对小眼睛,在梁子耳边低语一番。
说完,还瞪了二牛子一眼。
这计划可不能让二牛子听见,不然这个见风倒的说不定回头就告状去。
铁柱不但拍的一手好马屁,对这几个人也十分了解。
此事商议妥当便散了。
另一边,杨二蛋推着独轮车,见唐山海笑了,刚刚紧崩着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
同时,一想到刚才梁子扔下他不管的事,也是恨得牙根疼。
从此一刀两断!
杨二蛋心里这么想着,边走边扭头看看唐山海。
传言这小子又怂又窝囊,可今天的事来看却完全不是那回事。
说不定这小子还有不少本事没拿出来。
要真把本事都拿出来,一定会被老烟锅子另眼相看。
到时候有啥好事可就都可着唐山海一个人来了!
杨二蛋对他舅老烟锅子的脾气可是摸的透透的。
老家伙爱才。
他之前就有一个徒弟,话少,能干,很受待见。
并且老烟锅子还有心将来把老猎头的名号传给那人。
只可惜的是,那小子进山被草爬子叮咬得了森林脑炎,没几天就嘎了。
杨二蛋就在心里琢磨着,唐山海以后要是被老烟锅子看重了,真的接了老猎头的名号,自己岂不是也就跟着沾光了。
“哎姐夫,我跟你说,梁子那小子可不是啥好鸟,你可得小心着点。”
“别乱叫。”
“嘿嘿,这又没旁人,等我回去指定给你牵线。”
“我没跟你闹玩!”
见唐山海又沉下脸来,杨二蛋立即收敛嘻笑。
“那啥,你可得小心那小子搁背后捅咕你啊,我跟你说,他可啥事都敢干。”
“就年前,兴隆村有个叫孙志刚的跟着我舅跑山打围,刚跑了没俩月,就叫那小子给整坑里了,腿都叫夹子给咬断了握草!”
杨二蛋把梁子之前干的那些损事一股脑都给说了出来。
至此,唐山海也对梁子有了更深的了解。
杨二蛋说的口干舌燥,但唐山海听完之后,却仍旧没说什么。
“哎山海哥,我才刚说滴事儿你可都听着了?”
“你搁这路边等着,我去那胡同解个手。”
唐山海突然看到赵晓兰的大爷赵东义,和他老婆孙桂枝在自家大门里嘁喳着。
这两口子当年是奔着老赵来的东北,在万川村安家营生也是老赵一手给操持的。
可他们不但不领情,还一直埋怨老赵没本事,连累他们跟着在村里当盲流子。
要知道,当年他们差点饿死在关南。
刚吃上一口饭就忘本。
想到上一世时这两口子的为人,唐山海就知道他们两人一定没嘀咕啥好事。
朝杨二蛋扔下那句话,便朝赵东义家旁边胡同走去。
进胡同,躲在两棵糖李子树后,就听到了那两口子的对话。
“这事儿你就听我滴得了,人老孙家答应给一百块钱彩礼,还给俩猪崽子,这好事儿上哪找去,你个死心眼子啥时候能发家!”
“你个老娘们咋寻思滴,晓兰才十五,哪家闺女这急着往外嫁?再说那老孙家儿子还是个瘸子。”
“她不嫁咋滴?搁家等着饿死臭家里?咱这可给她娘们找活路呢,咋还不知好赖了。”
孙桂枝叉着腰,嘴撇的老长,又道:“瘸子咋滴?老孙家那好条件,那可是打着灯笼没处找去,要不叫孙志刚瘸了,这好事能轮到晓兰那死丫头?”
“你二兄弟没了,你大侄女还干出那丢人现眼滴事来,你们老赵家名声都臭成啥样了,闺女家的有人要就不错了,还寻思啥呢。”
“老二那一家子也是活该,当初要不叫他把你骗来......现在人没了也不说啥了,但他家那房子咋也不能给刘玉梅那寡妇!”
“再说了,这事儿要是成了,你不但帮了你那死鬼二弟,人家老孙还帮咱家弄户口......”
孙桂枝的话,让赵东义像瞬间开窍了一样,猛地一拍大腿,眼露愤恨之色。
“老二这一家子真不叫个东西。”
“那你还寻思啥来。”孙桂枝又道:“眼下我给你二兄弟家擦屁股,还尽落你埋怨,我图啥呀!欠你一家子滴呀,哎哟我滴个......”
孙桂枝刚要拍着大腿哭嚎,就被赵东义给拦住。
“行了行了,你说这事咋办就咋办,大白天哭咧滴,不知道滴还寻思死人了呢。”
“咋办?就按我说滴办!”
孙桂枝撇撇嘴,眼露恶毒之色又道:“把老二嫁了,老三过继了,再给你那兄弟媳妇找个下家......”
此刻,躲在糖李子树后的唐山海听到这两人商议的事,两拳捏紧,恨意横生。
这两口子竟然要拆散丈母娘母女,再霸占家里唯一的房子。
真是扒拉的一手好算盘。
“畜生!”
唐山海暗骂一句,转身刚要走,就见孙桂枝先一步出了门。
左右看看,像是见没什么人,这才快步走了。
想必这老娘们是按两人商议的,这就去找刘玉梅了。
唐山海缓步出了胡同,眼看着孙桂枝走远,猛咬几下后槽牙,打算早点回去好做应对。
就在这时候,看到王寡妇从胡同里向外走。
王寡妇二十来岁就没了爷们,如今四十出头,是村里有名的艳寡妇。
没亲没故,小日子过得却格外滋润。
说到底,是万川村那些老爷们养活了这个寡妇。
赵东义也不例外!
眼看着王寡妇走到胡同头上,唐山海便迎了上去。
不!
上一辈子碌碌无为,看着李壮把娘仨欺负至死。
这一辈子,他说什么,也要混出一口气,混一番人样,好好报答丈母娘和俩小姨子的恩情。
看着站在原地眼巴巴看着自己的赵晓燕,唐山海最终还是笑道:“姐夫不走,姐夫陪着你们。”
话音刚落,天空放晴。
阳光垂在林子间,金光灿灿,一层又一层,被溪水冲刷的冰层终于是轰然破碎,卷裹着亮晶晶的碎冰,一路欢快向下。
“哎!我就知道姐夫你不会走,我娘和我姐昨晚还哭着说,留不住你,我,我可害怕了,我就知道姐夫最好了,那我回去了姐夫!”
小姑娘这才眉开眼笑,乐颠颠的抱着一兜子蛤蟆回去了,俩麻花辫欢快的在后脑勺跳动着。
唐山海笑笑,转身入树林,过小河套,翻一个杠梁子,对面便是四爷山。
想要逮到獾子,最靠快速靠谱的便是四爷山那片。
据说那山林里曾出过土匪。
但这也只是坊间传闻,并没有人真的在那里见过土匪踪迹和遗留物品。
可附近的村民却深信不疑,甚至自发将四爷山那一带例为禁区。
但唐山海不怕。
钻入树林,脚下是没脚脖的野草,吐出寸把长叶子的灌木丛,踩上去吱吱嘎嘎响。
半个多小时便到了四爷山下的巴山嘴子。
这是獾子最常挖洞藏身的地方。
獾子通常夜间捕食,白天则躲在洞里,也有极少数情况会被食物诱惑出洞。
比如面前这个巴山嘴子密集的灌木丛内,一只獾子正走走停停,片刻后便到了一截枯木筒子边上。
爪子往枯木筒子上一拍,便有成千上万只土蜂嗡嗡散开,又乌央乌央扑回去。
“这獾八狗子是发现了土蜂蜜!”
土蜂蜜是獾子喜爱的食物之一。
此刻,那只獾子顾不得被土蜂子包围,嘴巴子贪婪地伸进树筒子打算美餐一顿。
唐山海觉得这是个机会!
趁着獾子吃蜜,他掏出日历牌纸撕下一条,快速卷了根手指粗的旱烟,点着后叼在嘴里。
随后他高抬脚轻落步慢慢靠近,对着蜂窝吹了口烟,蜜蜂怕烟,随着烟雾飘绕,附近的土蜂子迅速绕开飞往别处。
獾子还不知情,在贪婪着吃着蜜!
唐山海看准时机,举起手里的铁叉子就想来个黄雀在后。
可不等他出手,旁边灌木丛里忽然又嗖地一下子窜出一个影子!
一只蜜狗子从旁边灌木丛窜出,直扑而来。
蜜狗子又叫蜜獾,学名黄喉貂,黑脸白下巴,颈部到前胸是鲜黄色,体长腿短,但那爪子却十分锋利。
这东西几乎没有天敌。
跟獾子抢蜂蜜也就不足为奇了。
可在这闪电一瞬,那蜜狗子扑奔的方向却是正对着唐山海的门面。
这蜜狗子真贼!
这要是被它扑过来挠两爪子,脸毁容不说,要被再来上那么一口。
刚重生回来的唐山海可就要当场嘎了!
躲,明显已经来不及,因为他手里的铁叉子已在这刻直挺挺插进那獾子的后脖梗。
难道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这小畜生毁了?
唐山海害怕之际,听听得耳边传来“砰!”的一声响。
他心下猛然一惊,嘴里叼着的旱烟掉到地上,滚落在一丛枯草上,瞬间冒起白烟。
刚刚还有几团飞绕着的土蜂子见了烟雾也四散飞远。
噗!
蜜狗子眨眼间掉落眼前野草堆上,四条短腿挣扎几下就不动了。
谁开的枪?
唐山海冷汗顺着额头流下之际,也听到了踩踏野草干树枝的脚步声。
扭头循声看去,便见一个姑娘大咧咧地扛着一杆大撅把子正笑着朝这边走来,那走路老威风了,不像个女人,大大咧咧,倒像个土匪似得。
在她的身后,跟着个十八九岁小年轻。
两人三两步走近,唐山海这才看清楚来人。
姑娘粗眉红脸,一米七的大高个,头上戴个柳树条草圈子,大花衫灰裤子,这年代很常见的穿搭。
衣裤虽肥大,却也掩不住她高挑有致的身材。
唐山海发现来人是小岗村老猎头大烟锅子郭福康的闺女郭秀云,今年二十岁,自小跟随其父进山打猎。
是后世长白山这一带有名的女猎头,胆子大的很!
他娘的,这哪是胆子大?
这分明是虎啊!
这蜜狗子离自己那么近,刚才她那一枪要是偏了点,他可就脑门开花了。
跟在她身后的小年轻,则是大烟锅子的亲外甥,同时也是他徒弟之一,名叫杨二蛋。
到了近前,郭秀云把肩上的大撅把子往地上一杵,上下打量唐山海,三两秒后噗的一声就笑了。
“哥们,你这是上山打围啊?差点被蜜狗子咬了吧?”
但唐山海还没说话,杨二蛋先嘲讽道:“一个人进树林子那叫巡山,打鸡毛围。”
他看唐山海不爽的很,刚才他走在后面,都没看清他姐开枪,那一枪也把他吓一跳!
郭秀云爽朗一笑,拍了一下唐山海的肩膀,挑了一下下巴问道:“哎,哥们,你哪个村儿的?叫啥?”
“他鸡毛村儿的。”杨二蛋抢话道:“拿个破铁钎子还打围,当是撒尿和泥过家家呢?”
“闭嘴,问你了吗?哪这么多话?”
郭秀云一脚把杨二蛋踹了一个踉跄。
她叼着草根,继续问道:“喂,问你话呢,这小爷们长得怪白净的,怎么不吭声啊?咋滴了,是被姑奶奶刚才那一枪吓着了?”
她说着,上前一把握住插在獾子后脖梗子上的铁叉子,稍一用力就给拔了出来。
唐山海这会才缓过来,他刚想说话,但郭秀云却笑哈哈地道:“行了,我知道你哪个村儿的了。”
“知道还问?”
唐山海没好气地说道,他砰砰乱跳的心这会才安肚子里。
他准备去接铁叉子,但郭秀云却笑着把铁叉子举了起来。
笑呵呵地道:“但四爷山这片儿归我爹老烟锅子,这只獾巴狗子归我了!”
之前唐山海也不相信四爷山上有土匪,现在他信了。
这郭秀云岂不妥妥的当代女土匪?
“凭啥!”
好不容易弄到的猎物,且还急着回去熬獾子油给丈母娘治烧伤,唐山海可不会退让。
“你说凭啥?见面分一份,这是打围滴规矩!一看你就是个雏,拿个铁叉子,还护食,打围这碗饭你是吃不上了!”
话落,郭秀云扭头朝旁边使个眼色。
前几天万川村赵晓敏跟小岗村李壮搞破鞋,最后闹得赔上了小命,还气死她亲爹。
这件事在附近几个村子传得沸沸扬扬。
唐山海这个上门女婿窝囊无能也出了名。
郭秀云自然认得他。
别说这种软柿子,哪怕是有点血性的大小伙子老爷们,她想欺负就欺负,绝没商量。
说到底,还是她爹老烟锅子给的底气。
“原来是你这个废物啊?我当是谁呢?把獾子给我!”
杨二蛋一脸得意地扯袖子蹭一把鼻涕,咧个大嘴上前,伸手就朝獾子抓去。
啪!
唐山海也不多吭声,一把叨住他手腕,他早就不是前世的废物了,遇事就知道缩头退避。
“哎,疼疼疼!”
在杨二蛋叫喊之际,唐山海扭头看向郭秀云。
冷着脸,紧抿嘴唇,双眸间透露着一股强硬:“没你这样讲道理的,想要我谢你,我可以谢,但獾子不能给你!”
赵晓燕蹲在锅灶坑旁边,满眼不解地问着。
“哎......”赵晓兰沉叹一口气,低声说道:“是大姐对不起姐夫......咱得对姐夫好,替大姐赎罪。”
“二姐,姐夫说了不走,他说要陪着咱们。”
闻言,赵晓兰眼露惊喜之色。
但片刻,看看赵晓燕满眼的懵懂,眼神又暗淡下来。
唐山海跟姐姐还没正式拜堂成亲,继续呆在这个家里名不正言不顺,少不了别人背后口水。
如果他离开这个家,凭着那股子韧劲和一身的力气,一定可以过的更好。
“二姐,以后有姐夫在,咱们是不是就能天天吃大蛤蟆了。”
“嗯对......”
锅里的肥肉熬成了金黄色,香气飘出来,赵晓燕悄然吞着口水。
大东北从来不缺粮食,但像赵家这种盲流身份的家庭,想吃点荤腥就只有过年的时候。
“姐,我想......吃油梭子。”
赵晓燕舔舔唇边的口水,一下子将手指含进嘴里,努力克制着肚子里的馋虫。
“油梭子留着给姐夫做苏油饼子,一会儿这油倒出来用这锅底炒大酱给你卷煎饼。”
说着,赵晓兰又瞟了一眼屋外。
此刻,唐山海正收拾着那些打铁的工具和材料。
虽然老赵不在了,但这打铁的营生不能丢。
尽管唐山海并没打算继续干这打铁的行当,但这些破铜烂铁却能为他接下来的打算助一臂之力。
东西收拾的差不多,赵晓燕也跑出来喊他吃饭。
不等进屋,就传出丈母娘刘玉梅尽力克制的咳嗽声。
她拖着体弱多病的身子操持这个家十几年,刚四十岁出头就佝偻了腰,满脸苦难和沧桑。
这样一个风雨飘摇的家,唐山海还真不忍心抛下不管。
更何况,这一家子除了那个赵晓敏,每一个人都待他如亲人。
屋子里,赵晓兰将饭菜收拾上桌。
掺和着蒲公英叶子的苞米面大饼子,几块芥菜疙瘩咸菜。
脸大的二碗里的苞米面粥升腾着热气。
桌子上唯一算肉的,就只有那一小铁盆林蛙炖土豆了。
看着一脸病容的刘玉梅,和两个骨瘦如柴的小姨子,唐山海心里琢磨着,得给她们改善一下生活。
“晓兰,一会儿那油凉透了之后,去后屋摘两个赖瓜瓢,抠里面那些毛毛蘸着给妈涂胳膊烫伤的地方。”
赖瓜瓢就是摩萝,壳里面种子上的绒毛有解毒止血的作用。
这年代农村没有脱脂棉,普通的棉絮细菌多,容易感染创口。
“晓燕,你吃完饭帮你二姐收拾妥了,就去把我昨天教你那俩字儿再写几遍......”
“妈,你过晌帮我搓点绳子......”
唐山海一边低头吃饭,一边做着安排。
同里心里也做着下午的打算。
他完全没注意到,桌边那娘三个眼中吃惊无比的眼神。
以前的唐山海只知道跟着老赵身边闷头干活,一天几乎说不了几句话。
吃饭的时候更是从来都不说一个字。
在三人诧异的注视下,唐山海已经三两口喝光碗里的粥,同时一块苞米面饼子下了肚。
放下碗筷出屋子,带上两块铁皮子和几个工具便出了门。
今天在四爷山巴山嘴子那里,虽然被老烟锅子的闺女郭秀云给抢了猎物,但唐山海却并不恼火。
见面分一份的确是长白山这一带打围的规矩。
而且唐山海今天进山的目的,也仅是为了给丈母娘弄獾子油。
但以后想要吃打猎这碗饭,就正如郭秀云和杨二蛋说的那样,仅凭一个铁叉子是绝对不行的。
尽管活了两世,可唐山海对打猎也只是一知半解。
七十年代末的长白山林区多的是原始林,里面的野生动物驳杂凶猛,打猎是个脑袋别在裤腰上的营生。
但这却是此时此地最能够给这一家子孤儿寡母带来希望的营生。
所以,唐山海做了一个决定。
世间有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
就算唐山海把老赵头留下来的铁匠营生打出花来,也改变不了那孤儿寡母三个人的命运。
但这年代还没禁猎,山里的动物随便打。
更没有封山,山里的资源随便采挖。
唐山海想要成为一个正经八百的跑山人,必须要虚心请教学习。
小岗村的老烟锅子就是个最佳人选。
四十多分钟的路程,唐山海到了小岗村郭家时,院子里传出碰杯畅饮的欢笑声。
老烟锅子和他的几个徒弟正把酒言欢。
酒肉味飘出院子,直往唐山海的鼻孔里钻。
他正要进院子,一条黑背黄肚皮的狗就从旁边柴垛后窜了出来。
列着架子汪汪狂叫。
把唐山海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猛地向后一窜,本能反应地抄起木栅栏边上的棍子就抡了起来。
“你要干啥!”
郭秀云手上握着个肉棒骨,三两步来到近前。
她不喝斥那要扑过来咬人的狗,竟先朝唐山海不乐意了!
但这也能理解。
刚刚从柴垛窜出来的是条狼青,东北这年代猎户手里最稀罕的猎狗。
跑山打猎最称手的搭子。
唐山海那粗壮的胳膊抡着根粗壮的棍子,要是一棒削在那狗脑袋上,准保当场开花。
“咋是你呢?”
郭秀云看到来人是唐山海,眼露疑惑,并同时将还在汪汪狂叫的黑背狼青一脚划拉到一边。
那狗也听话,被卷了一脚,老老实实回了柴垛边上趴着去了。
“你上我家来干啥?”
“我找老烟锅子。”
“老烟锅子也是你叫的?”
看着唐山海有些木讷的样子,郭秀云饶有兴致地打量她,嘴角忍不住扯起一抹笑意来。
唐山海眨眨眼,也不再说话,从旁边绕着就往院子里走。
“哎你这个木头,咋不回嘴呢?”
郭秀云转身拉扯着唐山海的袖子,拦在他面前。
“你找我爹干啥?”
“拜师。”
“啥?”
“我要跟老烟锅子学打围。”
唐山海的话,惊动了一院子的人,转眼就被呼啦啦围了起来。
老烟锅子单脚踩在另一个凳子上,扭头瞟着。
“你哪个村儿的,找我干爹干啥?学打围?”
“他不是万川村那个上门女婿吗,还没进门老婆就跟人那啥那个。”
“啥?上门女婿?这叫爷们吗?学鸡毛打围,回家围着锅台转得了。”
“哈哈哈......”
老烟锅子的徒弟们捧腹大笑。
这年代,上门女婿不如狗。
更何况唐山海还被老婆绿了,窝囊的要死,在所有人看来,这是个娘们叽叽没半点血性的老爷们。
老烟锅子却慢条斯理将烟袋锅子在桌边磕着,半晌都没说话。
郭秀云虽然觉得那些人话说的有点过,但也没劝阻。
她也着实看不上唐山海那股子不知道哪来的傲气。
等大家伙笑的差不多了,她才推了唐山海一把,并说:“想跟我爹学打围,你得磕十个响头。”
不知道是被推了一把的原因,还是唐山海也有意磕头拜师。
扑通!
他当即就跪在了老烟锅子面前。